吃吃喝喝,不是今天的目的。
霍景玺被聒噪的阮娇娇吵得不胜其烦,借口要抽烟,拽了下陆异的衣角,起身走向楼梯间。
纪清跟阮娇娇玩得不亦乐乎,啤酒一瓶接着一瓶地喝。
顾淮南逐渐加入了樊慧君和陆宝韵的谈话,三人聊得正起兴。
敞开的窗户灌进风来,带着春天的和暖气息。
霍景玺把烟点了,咬在牙齿间,单眼眯起。
看陆异过来,状若无意地拿出手机翻动,“大哥出镜了,我担心他是冲陆晗去的。”
这是从宫澈那里得到的消息。
至于宫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陆异,而是先告诉他,霍景玺也好奇地问过。
宫澈的解释是,杜广龙是他们二人的兄弟,告诉谁都一样。
可霍景玺总觉得,是因为杜广龙跟陆宝琪在一起的缘故。
宫澈从心底里不想帮陆家一根手指头。
告诉陆异,相当于告诉陆家陆宝琪的下落,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诸多证据已经证明,陆正明当年参与过摧毁霍氏的行动,以德报怨,不是宫澈的作风!
陆异先前帮助陆宝琪一飞冲天,目的太过明确,宫澈肯定看穿了陆异下一步的行动。
但陆宝琪逃离掌控,却是谁都没想到的。
而在梁诗玥出事后,陆异没有对陆宝琪做什么,宫澈现在也吃不准,陆异到底姓“樊”,还是对陆家有所期待。
用人,还要疑人,宫澈在电话中的语气,也满是纠结。
“陆宝琪知道陆晗的落脚点,大哥不会莽撞行事的。”
这话说完,陆异眼眸半垂下来。
杜广龙对陆宝琪的态度暧昧不清,但不代表他是恋爱脑。
早在发现他留在陆宝妃别墅里的那张纸条时,他就想到了。
那张纸条要传递的信息,不止那四个字。
但是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看出什么来。
那天他在顾家留宿,照顾可可时,太累了,纸还没收起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顾可可起来喝水,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陆异听到动静,赶紧把她抱回床上,重新倒了杯水给她。
待顾可可再次睡去,他忽然发现那张上清晰地现出两行小字。
那是杜广龙的大概计划。
他要让陆宝琪相信他,然后两人一起出国,他再找机会接近陆晗。
看着潦草的笔画,陆异脑海中浮现出他匆忙把纸张浸湿,把干纸敷在上面,避开陆宝琪写字的场景。
他如此孤注一掷,定是铁了心要抓住这个时机为陆根生报仇!
陆异销毁那张纸,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此时听霍景玺言之凿凿,说杜广龙他们已经出国,陆异自然不觉得意外。
霍景玺听他这么坦荡,叼着烟蒂,抬手绕到脑后,整了整眼罩。
“宫澈把梁诗玥当做人质,还担心你对他不忠,我都替你感到委屈……”
陆异低头,“他能爬到这个位置,凭的何尝不是这分小心。”
霍景玺被他逗笑了。
他捏着烟圈,笑道:“他让你跟他合作,又防着你,你还替他说话?”
“难怪我家老爷子总说,如果你和宫澈是亲兄弟,霍家就不会有这么多坎坷,看来,我们俩该换换!”
“如果我是你,回陆家第一天就把那个假少爷打到满地找牙,在找个机会把他连人带车弄到一条河里,生死有命去吧!”
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没有受过窝囊气。
要不是吃了闷亏,弄成现在瞎眼瘸腿的狼狈样子,他早就像脱缰的野马,把江州凤城两地地豪门踢腾光了。
话说回来,得亏有霍在他一回来那会,就把他牢牢捆在事业上。
陆异转头,嘴角勾起,笑眯眯地看他。
“确实,我该做那个飞扬跋扈的真少爷,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我会按你说的办!”
霍景玺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别,千万别,我只是说说气话,咱们就算做,也得从长计议,把自己撇干净不是?”
开什么玩笑!
为了那种人,搭上自己一世清白,亏大了!
他想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过一句话的事,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只不过,那样不解气而已。
陆异收起笑意,轻轻摇头。
“大哥已经把自己计议进去了……抽个时间你把宫澈约出来,我要跟他谈一谈。”
宫澈这个人,比商人还要精明。
一旦他知道杜广龙会出手,肯定会作壁上观,尽可能减少损失的。
这与事先说好的,差之千里。
霍景玺把烟蒂扔在脚下,抬脚捻灭那一点橘红的光亮。
“这个简单,我家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好,都立春了,也不见起色,宫澈往家里最近跑得勤。”
“过几天,宫澈的舅舅要做寿,老爷子答应要去,我们到时候也去凑个热闹吧!”
宫家?
陆异愣了一瞬。
要不是宫澈的缘故,陆异根本没想过,凤城还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家族。
心念一动,愕然抬眼。
“宫澈的舅舅,不就是你的舅舅?”
霍家是话题比较足的豪门之一,但没人提过,霍骁娶好几房……
霍景玺嗤笑一声。
“宫家挑唆我大哥跟我霍家决裂的时候,就把我,二哥和老爷子拒之门外了。”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如果霍家跟苏家一样烂泥扶不上墙,他们早就把霍家不当人看了!”
他今天来找陆异,不纯粹是为了告诉他杜广龙的消息。
实在是心里堵得慌,除了陆异,找不到别的人来缓解这郁闷。
他是打死都不去的。
但老爷子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得说服他。
还拿他跟陆异作比较,没有双族力保的人,就跟陆异一样漂泊到这家那家。
“你有陆异那聪明的脑子吗?”
“我若不在了,你以为凭你自己能扛住霍氏这面大旗?”
“你舅舅再混蛋,你跟他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脉上的,总不至于把霍家吃干抹净……”
想起这些pUA式的道德绑架句型,霍景玺扣挠着耳朵,一脸烦闷。
陆异抬起手肘顶了顶他。
“行了,我陪你去。可可最近在加强营养,也不知道顾总听了谁的,非让推迟手术时间。”
说起这个,陆异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从监护权上而言,顾宴的意见,确实比他这个未婚夫的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