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不习惯,睁开没有一会又再次合上了。
重新回到了身体,竟然会觉得沉重了许多。
司灼挣扎着坐了起来,有了远古煞气的力量后,身底下的冰床几乎对她已经产生不了疼痛了。
她抬手捶了捶酸痛的脖子,有些纳闷地看着这间熟悉的房间。
“落落林烊他们呢?嘶......”
司灼伸了伸胳膊,双脚刚触碰到地面后,就愣住了。
一个穿着淡蓝色晚清夹袄裙的女人安详地躺在地上,她一头雪白的头发,皮肤上没有丝毫血色,隐隐约约间,还可以看见手腕脚腕处有丝丝鲜血的痕迹。
“是,是落落.....么?”司灼颤巍巍地走下了高台,害怕地往前挪动着。
“落落,是你么......落落.......”
“呃……”晕过去的吉尔京醒了过来,他揉着吃痛的额头,睁开了眼睛。
“恩,恩人?!”
司灼抬起手对身后的吉尔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血红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白发女人,怎么都不敢往前再踏近半步。
那身熟悉的打扮,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不是落落,这一定不是落落,不是的……不是的……
司灼颤抖着身子,一直告诉自己那不是落落,她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落落姑娘,她怎么了?”吉尔京顺着司灼身影往前望去,身子猛然怔住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站起来,直接趴在地上爬了过去。
“她不是落落!”司灼瞪大了血色的眼睛,歇斯底里地反驳道,“她不是落落,落落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的!”
司灼手指朝着身后迅速划过,只见地面上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多冰刃,挡住了吉尔京的去路。
她转过了脸,手指抖如筛糠指着吉尔京说道:“不许胡说知道吗?她肯定不是落落……不是落落……落落在其他地方,对!落落在地方呢,我去找她……”
吉尔京被面前瞬间冒出来的一排冰刃吓坏了,跪趴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冰床,再仰视着不知道是诈尸还是复活的司灼,惊恐地咽了咽喉咙,不敢再说话。
“发生什么事……”
“怎么!?”
林烊扶着珺之步履蹒跚地进了密室,他的头还痛得厉害,可是在看清楚密室里的情况后,他仿佛再也察觉不到痛了。
林烊松开了珺之,直接忽视了司灼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径直地跪在了落落的身旁。
“司灼,你这是?”珺之目光如炬地看着司灼,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问才好。
司灼清冷地看了珺之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落落。
“落落,落落?”林烊将落落搂进了怀里,感受到她冰凉的体温,连忙握住她的手,替她暖着手。
不停地在落落耳畔呼喊着,“落落,落落你怎么了?落落……落落你醒醒啊……”
吉尔京爬了起来,绕过地上的冰刃站到了落落的身旁。
他蹲下来看着落落的手脚上的血迹和血迹,惊呼道:“和白亦一样,都是手脚经脉割断,放干了血液……死了!”
司灼攥紧了手指。
林烊诧异地看着吉尔京,颤抖地说道:“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落落怎么可能……不会的。”
他搂紧了落落,和司灼一样,选择性的屏蔽了落落已经死亡的事实。
吉尔京抿紧着唇,看了一眼林烊,又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司灼,继续说道:“这密室的甬道里有刻画记载,落落的样子和禁术上画的一模一样。
当年白亦是要被炼化成术魂才成这样,可是落落姑娘为什么……”
林烊记得壁画上刻了什么,他刚才看见司灼突然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大概明白了什么。
落落一直知道怎么可以救回司灼的,但是她却逃避问题,哭得那么伤心,眼神那么纠结。
原来……她还是选择了司灼是吗?
林烊紧紧地抱着落落冰冷的身体,眼眸中泪光闪烁,“都给我闭嘴!落落只是受伤了,然后累得睡着了……你们都滚出去,不要吵到她……”
“林烊……”珺之沉重地喊了一声。
“都出去,听见没有?”林烊冷声道。
珺之无奈摇头,他知道林烊一直喜欢着落落,包括他假装失忆也是为了落落。
现在,不论他们分别是站在什么立场,心爱的人走了,都是伤感的。
他对吉尔京丢了一个眼色,一起离开了。
司灼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穿着落落为她订制的那件嫁衣,伫立在他们的身后。
“让你出去没听见吗?”林烊强忍着怒意,对身后的司灼说道。
“落落死了,我想知道为什么?”司灼看不见林烊的神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声音中的痛不欲生。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还看不出来么,她是因为救你才死的!”
最后一句话,林烊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眼泪从林烊的眼眶中滚落,滴在了落落苍白的发丝上,直到消失。
“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灼没有撒谎,她真得是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落落已经……
她的心情很复杂,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那团悲哀,堵在她的胸口,很难受,很难受。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出去。”林烊冷厉地说道。
“师父。”司灼喃喃地喊了一声。
“我让你出去!滚啊,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烊回过了头,恶狠狠地瞪着司灼,“在落落因你而死的那一刻,你我师徒便恩断义绝。”
司灼不解地看着林烊,那双血眸中闪烁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她的唇瓣张了张,却还是没有反驳回去。
她合上了眼眸,回想着这段时间的每个细节,冷笑道:“因我而死……因我而死……呵呵……因我而死……呵呵……”
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冥炎说的那句“除了活着,一无所有”却是这个意思。
凡是她原先所拥有的,皆是离她而去,不复存在。
家人、爱人、孩子、朋友、师父,还有未来……全部没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这样……林烊,我若是知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落落因我而死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再失去你们。”
司灼往前挪动了一步,攥紧嫁衣,撕心裂肺地喊道。
“出去。你的命是落落换来的,我不会对你动手,但是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最后一遍,出去,永远的消失在我面前。”
林烊哽咽着眼泪,温柔地亲吻着落落的额头。
他的手指抚摸着落落冰冷的脸,手腕上的黑线迅速增长蔓延,沿着经络逐渐往身体上的其他地方扩散。
仿佛有数万条毒蛇在他的皮肤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