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只能抱歉地对廖子安笑了笑,还安慰地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
“没事,你就当我先出去替你探探路好了,到时候你可以出来了,我刚好可以带你四处走走。”
听陆窈这么说,廖子安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支棱了起来,一双眼睛也快速恢复了亮光。
他激动的双掌一击,“这个可以有!那到时候就麻烦小师叔带我了哈哈哈!!”
在场众人:“……”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忽悠……
另一边——
忙了一天公务的孟颉,正想回去和自己的娇夫亲香亲香。
结果刚出殿门,就见到了他那个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师叔。
看着古松树下那道丰神俊朗的身影,孟颉就一阵牙疼。
每次齐渊来见他,基本不是在要东西就是在要东西。
回想起这两年时不时就要赔出去的天材地宝,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他好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到要算计小师叔去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这尊煞神给惦记上……
孟颉好想装作没看到,直接绕过那道人影回家。
但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估计往后会被坑得更惨。
深深叹了口气,孟颉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走到齐渊身旁行了一礼。
齐渊转身,目光落在了孟颉那张僵硬的笑脸上,面上了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注意到齐渊脸上的笑,孟颉整个人的表情就更僵硬了。
来了来了,三师叔那坑人的招牌表情又出现了,也不知道他这次要被坑去什么东西了……
“孟师侄这是遇到何事了?为何神情如此难堪?”
说这话时,齐渊脸上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情,仿佛对他这个师侄真的很关心的样子。
【装,你就接着装。
若不是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估计还真要被你这副样子给骗到了】
孟颉见状,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但面上还是恭敬的回道:
“呵呵……无事,只是这几日宗门里事务繁忙,师侄有些疲惫罢了,三师叔不必担心。
三师叔此次前来寻师侄,不知是为了何事?”
齐渊也没急着说话,而是等到对方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了,才缓缓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你小师叔明日就要独自外出历练了,我需要你在暗中在宗内宣传一下。”
闻言,孟颉顿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位又要以此为由,让他意思意思表现一下呢。
如今他的私库已经掏空了大半,要是再让他拿出些什么来,他估计是真的吃不消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有家室的人,还有家要养呢。
相较于以往动辄七八级的天材地宝,现在的要求简直不值一提。
也不想探究为何,孟颉便连忙答应了下来。
“好的好的,师侄稍后就安排人去办。”
注意到对方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齐渊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算了,近两年也从孟颉身上薅了不少羊毛了,这次就暂时先放过他好了。
做好准备,陆窈估摸着时间回了趟赤天宗。
见自家老爹还在修炼室里没出来,陆窈也没打扰他,而是在客厅留了张字条便又回到了太一宗。
她按照原计划,大大方方地出了太一宗的山门。
两年前那场“以一敌千”的擂台战,让太一宗不少弟子对陆窈都有了印象。
哪怕她近两年深居简出,基本没怎么在外露过面。
但当她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还是有不少弟子认出了她。
有弟子跟她打招呼,陆窈也笑着礼貌作了回应。
不时还会跟一些对自己行踪感兴趣的弟子,透露出自己要外出历练的情况。
一段从云寂峰到山门的路走下来,已经有不少弟子得知了陆窈要出去历练的消息。
是以,哪怕齐渊没有让孟颉暗中宣传,在她的一路“相互问候”下,有心之人想要打探她的消息,只要肯花上一些时间,定然也能调查得出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齐渊并没有随身跟着陆窈。
但根据之前送给陆窈的那根步摇,只要他们同处于一洲,齐渊就能凭借其中封印的自己的心头血,感应到陆窈的位置。
若是步摇被激发,他则会第一时间被传送到陆窈身边。
本来陆窈是打算让团长进到自己的手镯空间里去的。
但很可惜,那个空间除了她,以及与她签订了契约的灵宠外,其他人都无法入内。
因此这趟漫无目的的“历练”,也只能由陆窈自己完成了。
离开太一宗后,陆窈先是去距离最近的宁海城里采购了一批物资,才一路向南方前进。
出了宁海城,她的速度并不快,但又比普通金丹修士快一些。
毕竟她现在是为了“钓鱼”,再怎么说鱼饵好歹要装得像一点才行。
若是她刻意放慢速度,心思深沉如姚梦,难免不会觉得此事有端倪,到时候不来找她就麻烦了。
除了宗门以及中心区域能看到一些绿意,碰到较多的山头。
一路上陆窈遇到的基本是荒漠和戈壁,看起来很是荒芜。
偶尔,她会见到几座孤零零的石山。
它们就这么突兀地矗立在这片荒凉之中,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怪石,在烈日暴晒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一连行了好几日,陆窈都没看到城镇的踪影。
不过陆窈也不慌,因为关于西洲的地图她已经看过很多遍,大概也知道自己现今在何处。
西洲地广人稀,见不到城镇也属正常。
偶尔她会遇到一两处破败的村落,房屋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大多也是残垣断壁,仿佛被岁月和风沙无情地侵蚀。
村落里住着一些普通的凡人,他们皮肤粗糙黝黑,那是长期经受风沙和烈日侵袭的痕迹。
眼神中透着疲惫与麻木,生活的艰辛似乎已经磨灭了他们内心的希望。
只有一两个不知愁滋味的稚童,穿着破旧的衣衫在那尘土飞扬的空地上玩耍。
看着那些在艰难中求生的凡人,陆窈那颗淡漠的心竟忽然被微微触动了一下下。
但哪怕心中有触动,陆窈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她本身就是个冷漠,且不爱多管闲事之人。
只要没惹到她,那别人的生死都与自己无关。
是以,她只是远远看了一两眼后,又继续起了自己漫无目的的行走。
脚下的沙地,被她的脚步扬起阵阵沙尘。
广袤无垠的荒漠,就宛如一片死寂的海洋。
目之所及之处,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
而那起伏的沙丘,则如同凝固了的波涛,在烈日的炙烤下泛着灼人的金光。
如今她已是化神大圆满的修为,这等烈阳自是对她没什么影响。
但为了避免引起那姚梦的怀疑,她只能将围绕包裹在她周身的灵力收了起来。
偶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漫天的沙砾便会向她拍打而来。
每到此时,陆窈都不得不给自己凝聚一个防护罩,以免那些沙尘往她身上扑。
饶是她早有准备,但那些细小的沙粒依旧无孔不入,钻进了她的鞋子,领口和袖口中,让她颇为折磨。
给自己掐了个清洁术后,陆窈拿出了自家团长给准备的水囊喝了好几口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嘀咕:
【我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了好几天了,那姚梦怎么还没出现?她再不出现,我就要走出这片无人区了……】
这几天的生活,实在是让她有些煎熬。
自从南阳秘境里出来后,陆窈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艰苦的经历了。
她望着眼前依旧看不到尽头的荒漠,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烦躁。
这一路上,除了单调的沙丘和漫天的沙尘再无其他。
陆窈都有些怀念起宗门的清幽宁静,以及自家团长那舒适的怀抱了……
想着想着,陆窈突然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陆窈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反省自己不该这么依赖自家团长的!
虽说自家团长在这边没什么亲人朋友,但团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不能仗着跟团长的关系好,这样一直霸占着团长的时间,让团长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陆窈不断在内心告诫自己要独立,自强的时候,她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远在太一宗正独自与自己对弈的齐渊,因为某人的念叨,忍不住轻轻打了两个喷嚏。
因为这一特殊的身体变化,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白子,开始感应起小丫头如今的行踪来。
留意到小丫头暂时没什么危险,齐渊才轻轻松了口气。
回想起小丫头那张乖乖软软的面容,他好看的嘴角竟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
此时的齐渊,还不知道陆窈那打定了以后要自立自强的想法。
若是知道,估计他宁肯自己出面把那姚梦解决了,也绝对不会让陆窈自己一个人出来“钓鱼”。
好不容易才让小丫头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一点依赖感,结果出来一趟就几乎归零了,这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在荒漠中又走了好几天,直至来到一个新的城池,陆窈也没成功钓到想钓的那条鱼。
远远站在城边,看着“穆远城”那几个大字,陆窈一时间犹豫着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她就担心那个姚梦,会因为顾忌人多不敢冒头。
但想到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哪怕她已经给自己掐了无数个清洁术,身上还是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
略微犹豫了一会,陆窈还是抬脚迈进了穆远城中。
不管了,若是对方想要杀了她,想来也不会因为她在哪座城而放弃的。
给守城的修士交了两块中品灵石,陆窈进城了。
穆远城相较于宁海城小了不少,但还是比尹苍城大了好几倍。
一进城,喧闹的气息便朝着陆窈扑面而来。
青石铺就的路面在岁月的摩挲下略显光滑,偶有几处还带着细微的裂痕,犹如这座城池成长的见证者。
来来往往不少修士从这些青石板上踏过,他们神色各异,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则如她一般悠然地左右张望着。
街边的店铺鳞次栉比,招牌旗帜迎风招展。
不时有修士与掌柜的讨价还价声与小二在门边的叫卖声传来,看起来很是热闹。
城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矗立着一座高耸的雕像,那是穆远城的首位城主。
广场四周是花坛和喷泉,城外难得一见的娇花,在此却竞相开放,姹紫嫣红,花香扑鼻。
喷泉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如梦似幻。
相较于城外那一眼看不到头的沙子,穆远城内不管是绿植还是其他,都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两块中品灵石的入城费用,确实值得。
大致浏览了一下城内的情况,陆窈也顺便找了间客栈住下。
这小半个月的外出生活实在有些艰辛,不想委屈自己,给自己定了一间刻有聚灵阵的上房。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整个人的身心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为了不引起姚梦的忌惮,陆窈只给自家团长简单地报了个平安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而自家团长那边,如无意外情况,也不会给她回讯。
她平躺在床上,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远。
如今她外出也有十几天了,但别说姚梦了,就连一个可疑的影子她也没见过。
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风平浪静了一些。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路的平静,让陆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以姚梦那个多疑的性子,之前之所以没动手,估计是担心距离太一宗太近,被人发现。
如今她已经出了西洲中心区域,正处于二流宗门无涯宗所管辖的范围。
合欢宗与无涯宗素来不对付,姚梦又会不会趁此机会出手呢?
思及此,陆窈缓缓闭上了双眼。
夜半时分,“陷入沉睡”中的陆窈忽然听到了一阵缥缈空灵,如泣如诉的笛音。
那阵笛音似是从遥远的天际而来,又仿佛就响在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