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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露沉默不语。

男人知晓她不会放弃,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五岁就被卖进世家,被年过六十的老家主爱若珍宝。”

“当我长到十二三岁,家主对我失去了兴趣,家主夫人却对我宠爱有加。”

沈行露就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不是对面前的男人,而是对这丑陋的现实。

帝国确实有禁令,不准任何人对未满十八岁的女子下手,以免她们怀孕,影响到有可能的觉醒。

违令者,一旦被告发,杖责、鞭打、流放到边疆。

但男人不会怀孕,也就没了这个禁忌。

美貌的男童,就成了特殊癖好者的首选。

“我本以为,自己的归宿是辗转一个又一个人的手里,等到年老色衰,或者得病之后,被卷个破席子扔出去,谁知竟能觉醒。”

“获得力量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逃。”

被驯化已久的羔羊,纵然生出獠牙,第一反应也是逃离这地狱一样的地方,而不是拼死反抗。

或者说,有反抗之心的人,根本活不过这些年。

“他们送上重礼,他们哀告求饶,他们试图收养我,与我和好。”

“我以为他们畏惧我,却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存续多年的世家,早就有一套钻帝国律令空子的玩法。”

帝国鼓励同态复仇。

像他这样被摧残的可怜人,就算将主家全都杀了,也不至于死刑,顶多就是发往边疆效力。

但世家贵族也不是软柿子,他们有钱、有人脉、有资源。

“黑市上有一条存在上万年,极其成熟的产业链,就是帮这些世家大族,狙击会报复他们的低阶修行者。”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对方进入特殊梦境。”

“轻则污染缠身,重则当场殒命。”

他中了这样的陷阱,虽然侥幸逃生,这些年也备受污染压制,修行不进反退。

“他们一定早就收集了你的血,你的头发,就为了将来的仪式追踪。”

“就算遁入太虚,你也逃不掉。”

“不,应该说,在太虚里,更好杀人。”

沈行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不会放弃。”

男人叹道:“意识到你上升太虚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确实是感谢自己先前微茫的善意,让我有了利用你的可能。”

但在短暂的思考、权衡后,他决定将事情说清。

“推迟觉醒,我虽从未听闻,却也有几分猜测。”

“要么是特殊血脉,要么是某种奇遇,比如非常高级的秘境。”

“虽然这两者往往都与极致危险相伴。”

“但危险,也代表机遇。”

“那些世家大族,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沈行露一旦暴露,面对的狙杀,可就不是区区“被污染、毁根基”这个级别了。

她的敌人们宁愿倾家荡产,不惜冒着被监察司追查的风险,也要将她彻底摧毁。

否则将来,死得就是他们。

“我明白了。”沈行露轻声道,“我相信,在我没展现出自身价值时,愿意对我投以善意的人,此刻也不会害我。”

“你想我怎么做。”

知道这就是愿意合作的意思,男人淡淡道:“我会准备一具尸体,用仪式伪装成死去的你。”

“然后,我会给你做个假身份,将你送到其他城市,在当地的修行者学校读书。”

“先瞒天过海,积蓄实力。”

沈行露点头:“可以,但修行者能用假名吗?”

“在太虚可以,在学校不能,需要查身份。”男人淡淡道,“但有取巧的办法,比如,当我的义女。”

“改姓祁。”

叶简兮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祁?”

她记得,叶弦最好的朋友,就叫祁寒。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沈行露回答,“很多抛却、遗忘旧有姓氏的人,都以‘祁’为姓。”

“取同音的‘祈’,即‘祈祷’之意。”

“哪怕身处黑暗,也希望得到神明庇佑,祈求光明。”

叶简兮“哦”了一声,就听见沈行露说:“从那之后,我就从沈婉,改名叫祁婉了。”

!!

“你就是那个七度被帝国流放的祁婉?”叶简兮目瞪口呆,“不杀光仇人,誓不罢休的祁婉?”

帝国支持同态复仇没错,但行凶者也会被扔到边疆,去开拓领域。

像这种灭族的行为,至少得兴建一个镇子,或者扫平一个中等以上的污染,才有回归的可能。

一般来说,正常人也就干一票。

涉及到两三个家族,已经算非常大的血仇了。

但最近几十年,帝国出了一个叫“祁婉”的神人。

复仇复得轰轰烈烈,被监察司抓的时候毫不抵抗,被发配往帝国边境效力的时候,也兢兢业业,期期减刑都有她的大名。

等回来后,又杀穿仇人全家。

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传言只说,她在年少的时候,被一整个学校的人霸凌过,所以要把涉事者全都杀光。

只要她不死,这事就没完。

后面祁婉销声匿迹,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谁知道是得罪了人,被干掉了;

还是太疯狂了,遇到相克的梦境,就这么没了呢?

修行者陨落,实在太正常了。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铁公鸡沈行露,就是过去的祁婉?

看着完全不像一个画风的啊!

“我是推门后改的姓名。”沈行露淡淡道。

至于原因,她没说。

叶简兮也不去追问这种很可能涉及别人隐私的事情,只是问:“那要去赌坊的原址看看吗?”

沈行露垂眸:“包括义父在内,当年赌坊中,我熟悉一点的人,后来都跟着我一起去了边境。”

然后——

他们都死在了那里。

只剩一个活着的兄弟,对她笑呵呵地说:“他们用命开拓出了这个镇子,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老大,你要好好的,向前看啊!”

叶简兮心中一动。

她记得,祁寒的资料,确实写了,他是边境开拓者之子。

那支队伍覆灭后,襁褓中的祁寒就被送到县城的后土庙抚养长大。

同样的姓氏、又都在南楚的边境……

真的是巧合吗?

还有沈行露莫名其妙的更名改姓……

她去东夏王府应聘内卫统领,真的是因为灵青虞给的钱多吗?

再想想沈行露字里行间省略的东西。

什么级别的秘境,才能偷走一个人的时间,导致觉醒都延迟?

赤行风请沈行露来查账,只是送东夏王到王府后,顺手借人?

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叶简兮心中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所以,要去看看吗?”

对便宜侄子叶弦人生履历,已经翻来覆去,能够背熟的北燕郡主清楚记得。

祁、叶二人,骗那名叫邵雷的修行者去的赌坊,也是个打地下黑拳,男同聚集的地方。

如果是同一家——

叶简兮就必须把这重大疑点,上报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