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和叶弦一听就知小二这话有猫腻。
虽然能说出来的秘密，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实。
但以他们的智商，不可能看不穿“偷梁换柱”、“瞒天过海”、“虚虚实实”之类的伎俩。
毕竟他俩就是此道的行家。
只怕，有砸场子的顾客是真，有人点名索要他们二人的秘密也是真。
但这两句摆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指向同一个人，那就不好说了。
正因为如此，二人没立刻应下。
他们在想一件事。
为什么是他们？
祁、叶二人可没忘记，他们刚来到茶楼，还没观察环境，整个茶楼就先被老板的力量扫过一轮。
这证明，茶楼出事，在他们到来之前。
他们只是很不幸赶了个巧。
至于出的这件事，是不是他们引发的嘛！
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们身负的那条道路，以及身上的门钥匙，还有之前打开通道时，发生的事情，都让他俩判断出，他们来茶楼的方式不大正确。
若涉及到与“失落道路”相关的事情，怎么天降横祸都不奇怪。
就像九头怪。
那秘境之所以破败，就在于被人探索了无数遍，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从而被视作“相对安全地带”。
路过的商队，基本都会在那里歇脚。
好歹有遮风避雨之处，比露宿野外安全。
至于为什么是“相对安全”。
因为偶尔会莫名失踪一两个人。
但这在野外太常见了。
哪怕大家一起睡大通铺，也会有人因为“命格特殊”、“体质特异”、“祖上与此事有关”、“血脉特殊”、“沾染了不详气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等原因出事。
这种还能自认倒霉。
但诸如“睡觉打呼太响”、“进门先踏左脚”等禁忌，就真的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祁、叶二人当时带着楚楚，跟着商队，去更大的城市求学，路过那处的时候，也没想到那里会出事。
因为他们的第一任老师，楚楚的亲爹，交给他们的地图里，显示这是个安全的落脚点。
老师不可能拿独生女的安危来开玩笑。
更何况，老师还是监察司出身。
他都说安全了，证明这地方，监察司也派人探索过，确实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谁能想知道，这么多年来，被里里外外探索过无数遍的破败秘境，实际上有表里二层。
表层不过是摆在外头给人看的东西，里层才是真正的秘境所在，才用九头怪来守门。
他们真的只是直觉在报警，觉得此处有点不对劲，却又没办法劝商队的人离开，更不能表现出自己特殊。
这种情况下，他俩出于安全考虑，非常习惯、非常顺手地摸了一下，想要把不稳定因素净化……
算了，往事不必再提。
因为他俩身负道路，无论在现实，还是在太虚，都能触发不少隐藏事件，惹出不少额外事故的缘故。
所以，每每遇到事情，他俩都要先判断一下，今天这桩祸事的起因到底是什么？
是失落道路导致的？
还是其他事情导致的？
二人略加思索，便已得出判断。
应当与失落道路无关。
倘若老板真知晓“失落道路”的存在，又能辨别他们和这件事有关，现在就不可能是这种驱虎吞狼的阵仗了。
而是应该立刻对他们动手，把他们吃了才对。
现在摆出这种架势，就在于老板没办法辨别谁才是敌人，又或者没办法应付全部的敌人，才要这么消耗他们的力量。
那么问题应该出在“外来者”身上。
恰好是出事的那一瞬，他们进门。
恰好被老板当做嫌疑人。
但值得老板这么对付的“外来者”……
短短一瞬，二人就知道该摆出什么架势了。
就听见叶弦笑道：“我们本给足了面子，并没有一开始就动手，莫非老板以为，我们掌握的秘密，杀不了他？”
没错，要逞凶。
二人自打来到茶楼的那一刻，就发现，牌楼对自己的压制解除了。
这也很正常。
第一层的牌楼，当然镇压不了第二层的茶楼。
但他们一直没忘记思考，牌楼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俩不知道迷雾、青苔是祂的特性，是神力的边角料，却能从牌楼对迷雾的压制中看出来，这两个是敌对的关系。
如今小二将茶水、点心的材料一报，他们便已了然。
牌楼也是一个大秘密。
这就有趣了。
既然是如此强大，可以抵御神力侵蚀的秘密，为何要留在第一层，化身牌楼，镇压客栈范围内，所有秘密的实力？
祁、叶二人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解释。
牌楼镇压得不是他们这些住户，而是客栈本体。
但牌楼和客栈，又不是互相敌对的关系。
准确来说，应该是，牌楼和客栈，需要用某种“相互压制”的方法，将它们表现出来的实力，都压到玉阙境以下。
由此可见，第一层的任何秘密，实力都不能超过玉阙境。
若是按人类的修行者境界来推，那就是第一层只能容纳低阶修行者。
乌衣巷又刚好有三层。
所以，第二层说不定只能容纳中阶修行者。
也就是说，第二层的秘密，最高实力不会超过薤露境？
茶楼能容纳这么多秘密，又如此井然有序，老板若不是薤露境的巅峰，他们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这种情况下，它却对“外来新客”如此警惕，甚至要驱虎吞狼……
该不会以为，他们是三层来的吧？
虽然人神通道后，高阶修行者绝对不可能下界。
因为他们已经成为半神。
但若是半神真把自己压到薤露境，或许能有喘息之机？
二人想明白这些后，立刻就明白，眼下不是装孙子的时候。
若是容忍下来，答应不平等条约，反而会让茶楼老板发现他们真是从第一层来的，真没突破玉阙境，底气不足。
扮猪吃老虎的结果，就是真被老虎吃了。
相反，利用老板此时对他们的怀疑心态，摆出半神级别秘密的架势，才是最佳的选择！
店小二果然对叶弦的傲慢没有半点疑惑，反而点头哈腰：“若二位愿意出手，鄙老板必有重谢。”
“茶楼主人的真身所在。”祁寒平静道，“这就是我们要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