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父母,爱子心无尽。
舒文的痛哭唤醒了季澜的丝丝理智。
凝眸望着卑微祈求的人:“我放过她,然后呢?让她去害更多的人?”
“舒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会如何。”
“否则当年你也不会偷偷的将她锁在地下室里,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将她锁在地下室里,又恰好季显路过善心大发的将她放了出来,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啊!”
“你看,你也是始作俑者。”
季澜伸手拨开挡在跟前的舒文,拿着刀子一步步的朝着舒洁走近。
临了想起什么,她似是恍然大悟:“哦,对了,老太太呢?”
“严会,去把人带出来,让她看看,她精挑细选出来人是怎样死在我手里的。”
客厅气氛一触即发,季澜沉浸在仇恨中不能自拔。
宴会听闻这话,拿不定主意的瞧了眼季明宗。
见后者点头才敢去找人。
一楼会客室里,老太太静坐在太师椅上。
严会将人拎出来时,临近九十岁的人脸面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反倒是有种事发之后无力回天的坦然。
“季家败在你手里,你满意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处心积虑为了季家考虑的人最终将他们推向深渊。
这难道就是她坚持到如今想看到的结果?
老太太轻讽了声:“败季家的是你。”
“是我?”季澜缓缓点头。
走到舒洁身侧,拿刀子指了指老太太:“告诉他,你将季显如何了。”
舒洁咬唇不言,季澜也不慌,抬手一刀子扎进她的大腿里。
惨叫声响彻庄园。
将天幕撕破。
“我数到三,不说就是一刀子,你只是心理变态,不是身体变态吧?”
“还是怕疼的,对吗?”
季澜手腕翻转,刀子拔起又扎下。
“啊---”
“不要,不要了,季澜我求你,不要了.......”舒文痛彻心扉,爬过去想阻止季澜,刚想动作,季明宗抬脚踩在她后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一时间,惨叫声、痛哭声,沉默声接踵而来。
徐影站在不远处,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时,没忍住干呕了声。
陈松阳摁着她进怀里,掌心顺着她的后背。
“三.....”
“二......”
“我把季显的手筋和脚筋都挑断了,”舒洁强忍着疼意颤抖着开口。
近乎是刹那间,刚刚还挺拔的如同豪门掌权人似的老太太,近乎是瞬间,宛如被人抽去了筋骨。
菲薄毫无血色的唇瓣颤颤巍巍开口:“你说........什么?”
“重复一遍,”季澜抓着舒洁的头发让她抬头望着老太太。
“我把季显的手筋和脚筋都挑断了。”
砰————季澜将她的脑袋砸在地板上,望着老太太一字一句开口:“听见了?”
“你这一生,空有谋略,自诩高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有你在,季家注定只能走向陌路。”
季澜缓缓直起身子,望向躺在地上的舒洁。
将手中刀子递给严会:“废了她左腿腿筋和右手手筋。”
“不要,不要,澜澜,你们曾经是朋友啊!”
舒文话再快,也没严会手中的刀子快........
手起刀落。
换来的是不止的惨叫声。
她加诛在季显身上的一切,季澜都会还回去。
2016年8月,五年前的季家活埋大案落幕。
在舒洁的证词之下,季老太太因涉嫌杀人罪被警察找上门。
上午十点,京港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的雨幕落下来给迟暮的庄园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警局的人推开门院子门进去时,老太太衣冠整齐坐在沙发上。
涂着口红。
银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任由是谁看了都得感叹一番。
“老太太,有些事情我们这边需要你配合调查。”
老太太手落在拐杖上,点了点头:“好。”
“但我这边需要给我丈夫烧个香,还得麻烦你们先去外面等等。”
来人互相对视了眼,眼神中有片刻的迟疑。
但仅是数秒钟,便一闪而过。
约莫是料想到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家了,也跑不了。
院子里,三人散着烟,拢手点燃时有人感叹:“打小就听说季家庄园,若非季家垮了,我哪儿有这个福气进这座园子里来。”
“谁说季家垮了?你忘了丰明资本了?”有人点了点烟灰:“季家还有血脉在支撑着,就不算垮。”
有人转移话题:“到底是风光了一辈子的人,九十来岁,本该寿终正寝的人背上污名也不见有丝毫破碎。”
“这气度,几人能做到?”
三人的闲聊猛地落地,六目相对,无声的惊愕瞬间炸开。
夹在指尖的烟丢下去来不及踩灭。
近乎是瞬间,三人转身冲进庄园客厅。
入目的,是脖子开了口歪斜在沙发上的壮烈场景。
老太太指尖握着一把刀子。
脖子上鲜血直流............
是啊!
风光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临终前沾上污名?
..........
“季董......”
丰明资本顶层,季明宗躺在沙发上休憩。
连日来的不停歇让他难掩疲倦。
季澜在历经季显一事之后变的沉默寡言,每日孩子不管,往返在医院和公司之间。
回家也是早早就睡。
他看在眼里,但无法开口劝阻。
他想过很多种跟季显之间的决斗,却唯独没想过这些。
生和死是鸿沟。
愧疚也是。
季澜满心愧疚,愧疚自己过分猜想季显,更愧疚因为她而让季显成了只能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他输的无力又凄惨。
“说,”男人眉头紧锁眼帘未掀。
“老太太在庄园........自杀了。”
亲生母亲,自杀了。
纵使没感情也难免动容。
老太太一死,他年少时受过的那些委屈再也无法朝着旁人宣泄。
所有的过往、都会被强行按下暂停键。
无法言和,只能暂停。
这怎能不算悲惨?
死了的人一死了之,活着的人要用无数个日夜去劝自己跟过往言和。
躺在沙发上的人身形顿了顿。
沉重又无法释怀的叹息声凭空而起,男人臂弯往下压了几分,未曾言语,仅是抬起指尖挥了挥,示意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