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庄抑郁症一事不胫而走。
宴家为了避免宴庄在风波中二度受伤,连夜两人送走,送到了理州,同行的除了心理医生还有宴家的佣人和管家。
丁敏送人去机场时,郁郁寡欢,有苦难言。
除了抹眼泪不好再说其他。
临近登机时间,丁敏催促。
宴庄盯着机场航站楼入口,满心满眼的期待,似是在等人。
而另一侧,秦昌停好车关上车门朝着这方奔来。
行至跟前喊了句:“宴少。”
“季澜呢?”
“季董让我告诉您,人生在世,难以事事顺心,成年人的每次一选择,都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宴少往后少联系我们家太太。”
宴庄这日晨间给季澜发了通短信。
短信内容无疑是对季澜诉衷肠,吐真心。
而好巧不巧,季澜没看见,反倒是被季明宗看见了。
这才有了秦昌来一事。
本该是严会来的,季先生还担心宴庄对严会不熟悉,特意换成了他。
瞧瞧!多贴心!
生怕他认不清自己的内心。
“太太?”宴庄心里一揪:“他们结婚了?”
秦昌静笑不语,临了见宴庄脸上神情寸寸龟裂,大概是不忍心刺激这个中度抑郁症的富家公子。
解释了一句:“男婚女嫁,顺应天道而成,是与否跟宴公子好像没半分关系。”
“宴公子一路顺风。”
秦昌转身离开,宴庄紧追了几步却停住了步伐。
丁敏在旁侧恶狠狠开口:“那个季澜到底有何好的?真若是个好女孩就不会做出跟自己小叔叔结婚的事儿,里边没有血缘关系,季家也养了她二十年。”
养了她二十年?
这就够了?
怎么不说季家榨了她二十年。
到最后试图用道德绑架她继续为季家卖命。
“她不跟你们一样,就是好。”
“宴庄?????”
“母亲嘴下积德吧!毕竟你也是女人。”
宴庄言罢,转身进安检,连跟丁敏告别都省了。
母子一场,行至如今,谁对谁错自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这场关系中,谁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日,季柔柔清晨起来,蓬头垢面坐在床上。
拿着手机看着信息,宴庄给她发了通短信。
仅有两个字:【抱歉!】
这声抱歉,诚心诚意的令人可笑。
“柔柔起来了,你妈一直在等你呢!说想带你出去逛逛。”
季柔柔故意踩着十点以后下楼,原想着邓宜该离开了。
没想到还在。
乍听这话,她打起了退堂鼓。
不想下楼的心思挂在脸面上。
连带着下楼的脚步都缓缓抬了上去。
就这么当着家里佣人的面,转身上楼。
“夫人…………”阿姨一转眸,见邓宜站在玄关处。
面色平静的宛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骇人又恐怖。
“柔柔小姐她…………”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邓宜面容肃杀,提着包离开,直奔茂生制药,季宏义正在发火,从项目部骂到了管理层。
五环度假村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宏安医疗的大楼平地起高楼。
季明宗将消息散给了媒体,时不时的都能冒出个新闻来刺激他。
私立医院,配套设施顶尖。
国外设备采购这一项砸的都是大钱不说,还挖走了他们一支专业的研发团队。
这是被人打了脸又挖了墙角啊!
季宏义气颠了:“让法务部追责打官司,敢带着茂生的一片瓦,我都要让他好看。”
孙骆不敢吱声,只得连连点头。
转身出去时,乍见邓宜,心里一跳。
“太太。”
“出什么事儿了?”
“宏安医疗那边挖走了我们整支研发团队,季总很生气。”
邓宜:…………
“太太,还有件事情不知该不该说。”
孙骆望着邓宜欲言又止。
邓宜嗯了声:“你说。”
“我妻子上次去spa馆,看见了二夫人跟季澜走的很近。”
邓宜心里一咯噔。
陈研这是拉拢他们不成,又去找季澜跟季明宗结盟去了?
如果当真如此!
他们不是很危险?
“知道了,你去忙!”
邓宜推门进去。闻到一股子浓厚的烟味儿。
季宏义多年不抽烟,现如今都捡起来了,可见季明宗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
“少抽点,公司垮了就算了,反正这辈子我们钱也挣够了,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季宏义任由她接走自己手中的烟,看着那根烟被掐灭:“你甘心吗?”
“不甘心,但事已至此,我们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剩下的,就只剩下天命了。”
天命?
他若是早早就顺应天命,也走不到现如今的位置了。
季宏义淡笑了声,输给季明宗,他不甘心。
他犹记得三十年前,母亲回到家,一脸沉重的跟父亲吵架时的景象,那个大雨滂沱狂风呼啸的夜晚,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砸了屋子里一切能砸掉的东西。
吓得已经成年的他缩在角落里不敢大声喘息,更是不敢吱声儿。
直至翌日,他才得知,二人为何争吵。
四十岁的她,又怀孕了。
而夫妻二人正在为了这个孩子的去留做决定。
男人的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一句顺其自然,让女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年,国家改革开放势头正猛。
季家的江山版图一扩再扩。
而老太太正值雄心壮志的时候,在她眼中,儿子有了,孩子也大了,家庭稳固她可以开启事业的第二春。
可偏偏,三子来的不是时候。
若是留下来,季家的发展她参与不了不说,兴许还会被父亲夺走掌控权。
夫妻关系到了最后哭,都是利益超前,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她奋力挣扎,直至生产的前一天都在公司。
出了月子就想回公司,但奈何高龄产妇,身体不允许。
产后那半年,她近乎连门都不无法出。
而这半年,季家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等她再回到公司时,一切都变了。
丈夫掌控了公司大权,她成了听令的那一个。
且也因此,老太太对这个三子,不甚喜爱。
一个人的的存在如果跟自己的苦难挂钩,不是仇人就是对家。
季宏义不止一次想过。
如果当初他勇敢一点,全力支持老太太不生老三就好了。
便也没了现如今的这众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