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又无知的人,有什么必要需要向他们解释。
祁阳盯着何启,磨了磨后槽牙,“当然。”
听到肯定的答复,白姻也没有意外。
这是他的执念……
白姻颔首表示已经知道了,缓缓起身,“那便祝祁长老得偿所愿。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先走了。”
何启猛的挣扎起身,大声喊道,“柳仙尊!”
白姻脚步一顿,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何启。
何启声音里带上一丝颤抖,恳求道,“求您……保护我的儿子……”
不是不要杀他的儿子,而是保护他的儿子。
何启知道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何源安知道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孙怜和他的儿子,他想要他的儿子全须全尾好好活着。
白姻嗤笑了一声,眼底溢满讥讽,声音多了几分冷厉,“呵,你既然杀了他的父母,又不斩草除根,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
“我是何源安的师尊,你刚刚说的那些事足够让我把你丢给他处置了,你还想让我保护你的儿子,凭什么?”
何启听到这句话,立刻急切道,“何家主家的财物都被我藏起来了……柳仙尊您救我出去,我可以把何家主家所有的财物都给你。”
“……就这?”白姻神色恹恹,对他的利益诱惑丝毫不感兴趣。
还想让她救他出去……
当她是冤大头?这么好骗?
何启咬咬牙,继续加码,“再加上铺子三十间,良田二十亩。”
白姻漫不经心搓了搓手指,道,“这些等你和你儿子死了,何源安自然能全部继承。”
何启面色涨红,急得冷汗直冒,突然灵光一闪,“还有……我还有一个宝贝,流光壤!”
这三个字一出,白姻不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流光壤是一种灵植,可解百毒,治万病,还是修补本命剑最好的最贴合的材料。非常稀少,出现一小颗都是无价之宝。
其枝叶会闪烁着银色的奕奕流光,它的存活的条件极为苛刻,几乎想要养流光壤的修士都失败了。
没人说的明白流光壤究竟该怎么种,因为它会以任何离谱的理由死掉,比如,今日经过的人呼出口气或者今日经过的人没有呼出口气,它都会死。
白姻道:“你怎么确定你手里的东西是流光壤?”
何启一见白姻感兴趣,连忙解释道,“这是一位仙人赠给我的。是真的流光壤。它还会发光!”
“……”
这瞎话编的有点不太用心。
流光壤,有市无价!
什么样的仙人能出手一颗流光壤?
再说了,不管这何启是救了仙人的命,还是祖坟冒青烟了,都不可能会有人将流光壤送出去!
太过于离谱了。
白姻道:“我先看看。”
何启见白姻心动了,撑着身体快速说道,“你救我出去,我带你去!”
“……”白姻二话不说,抬脚往外面走。
实力相当才有资格谈条件。
用连筹码都算不上的东西,还敢跟她讨价还价,如今该着急的又不是她。
她可以不要流光壤,他敢不要他儿子的命吗?
何启见状,生怕白姻跑了,急忙喊道,“柳仙尊,柳仙尊!我告诉您,我告诉您,您保我儿子就好。”
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尖锐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凄厉和哀嚎,“……求您了。”
白姻止住了脚步,“说。”
何启说了个地方,白姻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激动的神色。
何启在地上挪动,挣扎着跪直身体给白姻磕头,一下又一下,额头都磕出血来,“柳仙尊,求您……求您了,保住我儿子的命……”
白姻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白姻走到大街上,掐了个清尘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清理干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还能看见何府的下人在街上四处寻人。
吵吵闹闹的声音多了些烟火气,白姻走到一个摊子前,买了些甜食和糕点。
身旁买东西的人传来几个令人不愉快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柳毓歆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我哥哥亲眼瞧见她了,看她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断了本命剑的,人还好好的。”
“本命剑都断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活动,某些宗门还替她洗白,这下子打脸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哪里够养伤,明明就是去接客了,柳毓歆就是个人尽可……嗯嗯嗯额嗯……”
那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他拍着身旁人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嘴,却发现那人也和他一样的状况,嘴巴不知被什么东西封住,说不出话来。
白姻拿过买的东西,径直朝着何府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白姻转头看去,白胡子的老人站在不远处,隔着人群与她相望。与上次见面相比,这次的无欢长老看上去风尘仆仆,要憔悴许多。
无欢长老缓缓走近,上下打量着白姻,眼中有庆幸和担心,“你……没事就好。”
白姻眼眸微动,行了一礼,“见过无欢长老。”
无欢长老有太多想问的了,比如怎么发现缚灵阵的?她怎么活下来的?谁救了她?她这些日子都去了哪儿?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可如今初春,穹湾城内早已不那么冷了,看着她身上披着的大氅,苍白的脸色,无欢长老嘴唇翕合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问,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几瓶丹药,塞到白姻手里。
“你好好养着,有什么事老夫替你解决。”
白姻微微挑了挑眉,笑道,“多谢无欢长老。”
而后将丹药都收了起来,“无欢长老,走吧,去看看邪灵。”
两人去了何府废弃院子,祁若晨悠闲地躺在屋顶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察觉到有人靠近,猛的坐起身来查看。
正好对上了无欢长老的眼睛。
祁若晨吓得拔腿就跑。
无欢长老大喝一声,“站住!”
声音中带着大乘期修士的威压,朝着祁若晨压倒性的倾轧而去。祁若晨顿时被压的趴在屋顶上,喉间顿时涌上铁锈味,猛的喷出口血来。
白姻连忙拦住他,“无欢长老!”
无欢长老看出白姻眼中的惊诧,这才收了威压。
没了威压,祁若晨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拿出丹药吃下。
白姻眼中多了几分看热闹的戏谑,喊道,“你跑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贼呢。别愣着了,过来跟无欢长老见见。”
祁若晨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转身跳了下去,稳稳落地之后,向无欢长老行礼,“见过无欢长老。”
无欢长老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人,整个人的姿态感觉有些熟悉,“把面具摘了。”
祁若晨看向白姻,见她一副完全看戏的模样,咬了咬后槽牙,将面具摘了下来。
无欢长老一看见祁若晨,便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若晨!你小子见到我还想躲!”
祁若晨被这一掌拍的龇牙咧嘴,“无欢长老,轻点,我肩膀都快被您拍碎了。”
无欢长老圈起他的脖子,渐渐收紧,“说,这些年都去哪鬼混了?老夫出关都没见着你。”
祁若晨在无欢长老手下挣扎着,伸着脖子为自己辩解,“我……我没鬼混,您老冤枉我!”
无欢长老狠狠揪着祁若晨的脸,佯怒道,“冤枉你?你之前让老夫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还记得吗?”
祁若晨以前在苍澜宗算是个刺儿头,到处闯祸,然后回宗门受罚,闯祸,受罚,闯祸,受罚,如此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