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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的话在人群中又一次引起了轰动,有好信者从苏灿手上接过那半个馒头,果然见到被咬得剩下一半的馒头缺口处,支出了一小节木棍,看材质竟与水泥台上编筐用的条子很相似。而小木棍的周围,果然如苏灿所说都是红色的,乍一看就像是白色的馒头里包着馅料一般。慈莺儿家的馒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吃了的,大家先前吃到了石子草屑,都当是主家和面时粗心,如今听到苏灿的推测,不免泛起了合计来。

馒头在众人手里传看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尤三庆手上,尤三庆看过之后就递给了费处长,然后开口道:

“慈莺儿,你们家之前就因为编筐的事闹过吧,我记得当时是二嫂子嫌你学不会编筐的手艺,将你给打了一顿,这事儿后来还闹到了戒律堂,现在终于学会了?”

慈莺儿向后缩了一下身子,并没有说话,眼泪却再一次流了下来。

“还好意思提那件事,明明我家闺女把家里的活计都包揽了,还要让她编那没用的破筐,她一个姑娘家手都扎破了还不够,非要让她带着伤洗衣做饭,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呢嘛!我家闺女平白被打了一顿你们倒是惯会和稀泥,和着一起欺负我们外乡人!”慈母见慈莺儿瑟缩的样子立即面带怒意地开口。

“那后来不是也都和解了嘛,最后二嫂子也没再逼迫慈莺儿编筐啊!”尤三庆回道。

“呸,不和解怎么办,你们扣着人不让走,我们平头百姓能上哪说理去!”慈母越发愤怒起来。

“现在在讨论案情,别说些不相干的!”

费处长接过馒头,皱着眉瞧了一眼,出言制止了二人的争论,随后拿到了李老面前,将木棍指给他看。

“那和面的又不一定只有我家慈莺儿,也有可能是亲家母不小心带进去的!”见场面对女儿不利,慈父再次开口。

“找到了!”

就在众人还在观察馒头时,刘奋进的喊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见原本站在苏灿身旁的刘奋进,此时已经转移到了水泥台另一侧的竹筐旁,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用袖子捏着一只筐的边沿向着人群中心走来。

“找到伪装用的竹筐了,你们看这上面还残留着没洗净的面块呢。”刘奋进将手中的竹筐举给众人看。

费骁闻言就要上手接筐,却被刘奋进一个闪身躲过。

“小心着点,这可是证物,沾上了你的指纹可就说不清了。”

刘奋进说着将竹筐递到李老和费处长眼前,另一只手点开手机的免提继续道:

“李老,这下好办了,只要将这个证物交给少主去正规机构做个鉴定,看看上面是谁的指纹就知道昨晚那一出是谁捣的鬼了。”

随后,刘奋进又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没问题吧,少主?”

原来早在苏灿开口前,刘奋进就再次拨通了常赋晦的电话,常赋晦通过电话将苏灿的分析听个确切,就在众人传看馒头时,他提醒刘奋进去翻找一下涂了面粉的竹筐,于是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可以,包装好,别污染了,我安排人去取。”电话那头传来了常赋晦的声音。

“少主啊,这边的事儿你都知道了?”这时,一直旁观的李老忽然开口道。

“李老,事情我都清楚了,我会安排人跟进的。”

“嗯,你办事可靠,让人放心。那边的事忙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寨子?”

“快了,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

李老闻言点点头,看了苏灿一眼继续道:

“那就好,尽快赶回来吧,好多人和事儿都等着你呢!”

眼见两人话起了家常,刘奋进放下了举着竹筐的手,打算将手机凑近李老。下一瞬,一个人影却冲了过来,直奔刘奋进手中的竹筐而去。刘奋进刚好向前跨出一步,那人抓了个空,脚下也没能站稳,直接摔进了旁边的人群中,将站在前排看热闹的几个人都撞得一个趔趄,一群人瞬间倒了个七七八八。

将竹筐放到圆桌上的刘奋进扭头就看到了这副场景,一脸惊讶地开口:

“慈叔你这是做什么?想看竹筐知会一声就是了,怎么行这么大的礼,不会是打算碰瓷吧!”

冲向刘奋进的人正是慈父,他此时歪倒在地,身下还压着之前最先吃到石头那个人的左腿。

“哎呦喂!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在你家这倒霉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啊!也幸亏都被我赶上了,这要是换到你们几个岁数大的可怎么办啊!”那人被慈父压着,也不急着起身,只是一直“哎呦哎呦”地叫着。

“你这是做什么?忽然冲过来碰到李老怎么办,后果你可承担得起?”由于慈父的动作转身护在李老身前的费处长闻言立即冷着脸斥道。

“不碍事,快把大家都扶起来,看看摔坏没有?”

李老在费处长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费处长顺势让开将李老露了出来,随后上前两步将摔在最上面的慈父拽起来,推给了另一侧站着的尤三庆。

尤三庆一把拉住了慈父的手臂,将人牢牢扶住,面上带笑地开口道:

“我说慈老哥,你可得站好了,你们大老远过来,在我们寨子出了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慈母被慈父忽然的举动惊到,她没理解自己的丈夫为何要闹这一场,但也出于本能地松开揽着女儿的手,上前两步打算过去拉人,却还是慢了费处长一步,只能走到慈父面前边上下摸索着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边带着哭腔责骂道: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瞎折腾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可全都指望着你呢!”

被尤三庆拉着的慈父却是一声不吭,整个人忽然就呈现出一种颓势来,看起来就要缩成了一团。

“爸——”离了慈母的怀抱,慈莺儿独自一人站着,显出了几分可怜无助。

慈父、慈母同时抬头望向女儿,这场面在众人眼里竟莫名地心酸。慈莺儿的喊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原本沉默着的慈父忽然就泪流满面,身子也跟着软倒下去,被尤三庆撑着才勉强站立。

“是我!”慈父哭着道,“不用再验了,一切都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