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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时电话那头的常赋晦也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刘奋进干嚎,“你看一下路灯的花纹在哪个位置。”

听到自家少主的吩咐,刘奋进立即停止了夸张的叫声,将注意力转移回路灯上。

“花纹就在——”刘奋进凑近灯杆,观察着上面的花纹,“诶!不对啊!这第二段花纹怎么才过我腰啊!之前那个都到我脖子了!”

刘奋进说完开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灯杆,又跑到另一侧街道上将附近的几个路灯都查看了一遍,然后才跑回原位对着电话喊道:

“少主,这个路灯比别的都矮,我想起来了,去年三丫结婚时,接亲的轿车从这儿拐弯时把这个路灯撞断了,他们图省事,就直接把灯杆锯断了一截,直接装回原位,没换新的。”

“这个灯的位置也很妙,主街到这里刚好有一个坡度,站在街道上看这边的东西视觉上都会显得高大一些。”这时,苏灿也从街道上走到了路灯旁,接着刘奋进的话继续说。

原来这个岔路口到主街上刚好是一个缓坡,平时走过时感受不明显,但昨晚苏灿刚好站在是坡道的最低处,加上路灯的对比和光影的影响,路灯下的东西看起来就会比实际要大上许多。此时,听到刘奋进的话,苏灿才想明白感觉别扭的地方,捋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么看来那东西实际没那么高,那二大娘家的头羊的个头岂不是就符合了。”刘奋进停顿了一瞬,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可是毛色不对啊,而且这儿离二大娘家又不近,它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呢?”

“草。”刘奋进话音一落,苏灿就接了一句。

“什么?”刘奋进疑惑地抬头,望向苏灿,“你怎么忽然骂人!”

苏灿瞥了刘奋进一眼,继续道:

“一路过来时我观察过,每个几个路灯下面都会有一些干草,直到这个路口的干草最多,但主街上的路灯下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原来你说得是草啊!”

刘奋进闻言顺着苏灿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如苏灿所说,主街的路灯下十分干净,但岔路上却有几个路灯下残留着或多或少的干草。刘奋进又跑进相邻的几条岔路里查看一番,随后才跑回苏灿身旁。

“还真是,我去其他岔路看了,路灯下也没有干草,刚刚咱们走的那条路是二大娘家到这边最近的一条,难道还真是有人将头羊用干草引过来的?那毛色怎么解释呢?”

“想想你的裤子!”苏灿道。

一提到裤子,刘奋进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屁股,随后又立即反应过来苏灿的意思。

“你是说泥?对对对,我说呢,那只大羊怎么霍霍得那么埋汰,敢情是有人故意往它身上抹的泥!”

“接下来就是人脸了,背后之人是怎么做到让羊脸变成人脸的?”想通前面的关节后,苏灿提出了一个最大的疑问。

“意识控制?”刘奋进首先开口,随后视线接触到苏灿,又摇了摇头,“不对啊,都被苏灿看到了,应该不是‘场’的作用,更何况哪个大佬会这么闲,搞这么一出戏!”

听到刘奋进又提起‘场’,苏灿心中腹诽,他还入戏挺深了,真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哪还需要搞这么多事情,直接掐个诀,把孩子凭空变走就是了。

“你看到的是怎样一张脸?”苏灿还在心底嘲笑刘奋进,电话对面的常赋晦忽然出声。

听到常赋晦的声音,苏灿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远程参与案情分析,想到那人从事的就是侦探的行业,应该更有破案的经验,于是再次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见到的场景。

“我记得那张脸很大,脸色惨白,眼睛很黑,嘴却很红。”苏灿凭着记忆描述着昨晚见到的那张脸。

“它是什么形状的眼睛?是大是小?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在苏灿停顿的间隙,常赋晦再次开口。

“眼睛——”苏灿再次停顿,仔细回忆起来。

“它是高鼻梁还是趴鼻梁?”还不待苏灿回答,常赋晦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高,不是,趴鼻梁。”苏灿回答得并不确定。

“是一字眉还是柳叶眉?”常赋晦也不理会苏灿答没答上,再次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当时很慌,没看那么仔细!但是我能确信,它有眼睛有嘴,那就是一张人脸。”此时,苏灿终于意识到常赋晦是在怀疑他看到人脸的真实性,并不是真的在意他回答了什么,于是没了回话的耐心。

刘奋进听出了苏灿语气中的不善,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出声。

“首因效应。”电话那头的常赋晦却似毫无所觉般,依旧以自己的节奏给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意思?”苏灿疑惑开口,感觉自己对电话那头自说自话的男人印象更差了。

“首因效应说的是人们根据第一次获得的信息形成印象,并难以改变,影响对后续信息的理解,我们行业里也叫证人的记忆效应。”常赋晦的语气没有起伏,但说话的内容已经为苏灿的表现进行了定性。

“你的意思是我记错了?”听完常赋晦的解释,苏灿才明白对方不是在怀疑自己,而是肯定自己就是看错了。

“你犯了第一印象,先入为主的错误。”对面的常赋晦一针见血,“其实想要达到你看到的效果,不一定就非得是张人脸,也可以是带着一个面具。”

“羊会让你戴面具?”苏灿嗤笑一声,“与其这样想,倒不如怀疑是有人化了妆站在绵羊身后,通过光线导致的错位效果呢!”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思路。”谁知苏灿的气话竟得到了常赋晦的肯定。

“你还真敢说啊!我可能眼神不好,但又不瞎,一个人站在那还能看不见?况且我看到的那张脸可是比正常人大出两倍不止,哪会有这么大的面具。”苏灿听到常赋晦的话更加气愤,直接失去了与他继续交谈的念头,“算了,反正你现在也是认为我看到的都是假的,我就不多话了,还是交给你这个专业人士吧。”

苏灿说完就向着昨晚住过的平房方向走去,打算彻底远离刘奋进手中的电话,一副不再参与讨论的模样。

刘奋进见状刚要张口拦下苏灿,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常赋晦的声音。

“自制一个面具就成,将和好的白面或涂料刷到固定的器具上,想做多大都可以,在灯光下也能实现脸色惨白的效果。”

“面?面人!”苏灿猛然停下了脚步,脑中灵光一现,昨晚至今的所有见闻快速闪过,在他脑中彻底连成了一条线。

“你想到什么了?”刘奋进见状快速走到苏灿身边。

“你说慈莺儿的父亲是做面人的,那慈莺儿会吗?”苏灿忽然问。

“这个,我不知道,来寨子以后没见她做过。”

苏灿点点头,又继续问:

“还有一点我没想明白,昨晚那东西离开时,我听到一声哨响,你们这的羊能听得懂口哨声?”

“羊怎么会听得懂口哨声。”刘奋进否定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是牧羊犬能听懂,大家通常通过口哨下命令给狗,狗再将羊群赶到指定的位置。”

“羊群被赶习惯了,听到哨声会跟着执行也是有可能的。”苏灿自言自语,“你之前说过她家的活计几乎都是慈莺儿在做,那放羊呢?”

此时,苏灿的心中对事情的真相已有了隐隐的猜测,但他依旧需要再向刘奋进确认一番。

“当然也是慈莺儿在放了,二大娘年纪大了,上不了后山的。”

刘奋进的回答让苏灿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可她的动机呢,不对,她的动机简直不要太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