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在一旁看着,有样学样拿起了筷子。
尽管不知道这双筷子被多少人用过,也不知道这筷子老板有没有洗过,但江云一个高门世家的尊贵人物用了,他又有什么挑剔的呢?
碗里还有勺,老板包的馄饨又大料还足,简直是人间美味。
其实苏黎都看在眼里,老板虽然看江云不顺眼,但还是嚎那一嗓子,提醒江云他要过来。
这里人多眼杂,江云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定是与人聊的事不便让其他人知道。
而江云也是感谢他的提醒,从这一句多谢,摊子老板就知道江云与那纨绔少爷不一样。
苏黎嘀咕着:“学到了学到了。”
江云吃了一口,抬眸看向苏黎,言简意赅:“苏姑娘跟萧公子有仇?”
三句话不离对萧镜哲的诋毁。
苏黎想都没想破口而出,“没有啊。”
晓得自己回答得太快,过于可疑,她又解释道:“其实我跟他是同个村的,经历过生死,不可能有仇。”
“江大人,我就是对萧镜哲太了解了,生怕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这人良心虽然被狗吃了,但是你给我的糖葫芦是我人生中最甜的,我会铭记于心,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咳咳。”她清了嗓子,接着说道:“江大人,我跟你说啊。”
江云正襟危坐。
韩泽也抬眸。
苏黎两手并用,讲述道:“遥想当年,老萧在我们村凭一己之力战胜了村长,拆了我们世代传承的神庙,自己创了新的庙,自立为王,自个当上村里的头目,也就是老大,那个时候我们村长说的话就是放屁,萧镜哲简直就是神,不管他说什么,整个村的人都信他。”
“哦?”江云微笑,眯着眼睛问道:“原来萧公子这么厉害,那不把他当回事的你,不是更强?”
韩泽侧头看向江云,恍然大悟,好像有点道理。
“哎哎哎。”
苏黎连连哀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是啊,我强得要死,马上就要死了。”
一肚子怨气,比那些冤魂还要冤枉。
她没好气地大吃了一口馄饨,平复心情后,长叹一口气,“江大人,不瞒您说,我以前确实很强的,但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那大夫都说了,我伤了根脉,此生无法再修行。”
“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能修行了?”江云放下筷子疑惑问道。
“就是…村里被妖怪袭击,我救了大家,然后就这样了,现在连命都快没了。”
苏黎说着委屈得不行,垂头看着碗里的汤,欲哭无泪,“他们说我只能再活三个月。”
江云脸上的笑意消去,皱了皱眉宽慰道:“抱歉,我并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萧公子的原话确实是这样的,我并非针对你。”
江云混遍了江湖,尤其那直肠子的德行,容易误导别人的意思。
“苏姑娘说你比我强?我想试试你的身手。”
“萧公子能保护得了苏姑娘?”
刚说了两句,萧镜哲就以为江云想拐走苏黎,便擅自做主给苏黎营造了一个狠辣的形象,想让江云知难而退。
结果阴差阳错,两人都相互推脱给了对方。
这不是让江云左右为难,二人都有嫌疑。
苏黎还在抽着鼻子,面上凄凄凉凉,心中大骂:狗萧,你给我等着!
过了许久……
馄饨吃完,苏黎平静下来。
江云趁着休息间隙,找话题又问道:“哦对了,苏姑娘怎么没有和萧公子在一起?难不成走丢了?”
“不是,”苏黎摇摇头。
韩泽扶额,她居然有脸说不是?是谁在巷子里绕了半个时辰?
亏得他安排了十几个人装路人给她指路,不然得饿死在里面。
江云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并没有说什么。
苏黎解释道,“其实……吧,我确实找不到他们了,还差点被抓去青楼,江大人,您是大善人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
江云本就怀疑青楼拐卖妇女,现下苏黎直言自己被青楼的人抓去,“自然是可以,不过,苏姑娘,你为何会被抓进青楼?”
苏黎心想着,江云不至于跟乔林那个昏官一个德行。
就算江云有问题,不管他和乔林是不是一路货色,青楼的事说出来对她都没有影响。
江云有些诧异,苏黎的坦诚比他想象的多,这么轻易就说了自己被抓进青楼。
照理,一般的姑娘都不会提出来,毕竟对姑娘家的声誉有影响。
这姑娘要么是真的有点傻,要么满肚子葫芦药。
“苏姑娘,你是怎么出来的?”韩泽迫不及待地问道,既然被抓了进去,又是如何被放出来?青楼那种地方进去了,半辈子都得搭进去。
江云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不着急慢慢说。”
苏黎不客气地接下,然后镇定自若地回道:“他们带我进了一个地牢,那里有很多女子,我在地牢待挺久吧,是一个叫胭脂的姑娘救我出去的。”
韩泽还想问什么,被江云按住,示意他少说话。
韩泽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乖乖地闭上嘴。
江云问道:“你和这位胭脂姑娘认识吗?”
“不认识,从未见过,江大人知道我遇到了劫匪,难道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火燎城?”
苏黎浅笑,喝了一口茶,轻声言语:“所以根本不可能认识她,我们是在春香楼的门口碰上的,那时候我饿的快晕了。”
韩泽点点头,深有体会。
“春香楼的东西很香,我也不懂那是青楼,就给她了银子让她给我吃的,结果我就被人拽进去了。”
“原来是这样。”江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问道:“苏姑娘,你愿意帮助我们救下那些被困的姑娘吗?”
“不行不行,我不会武功,没有仙法,打不过的。”苏黎木讷地摇摇头,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苏姑娘不必担心,”江云笑了笑,“不需要你去打他们,你只要告诉我地牢的位置在哪里就可以了。”
“嗯……”苏黎手指摸着嘴角想了想,“好像在一楼的柴房,地板掀开底下就是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