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必如此,伯母的性子我们也都了解,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一些,想来二妹妹也能理解,断然不会与长辈多加计较。”
沈锦书抢先一步替宋知渝婉拒了秦序的提议,还给宋知渝戴上了高帽,端庄大方的模样引得在场众人频频点头,无不满意。
秦母闻言一把握住沈锦书的手,笑的合不拢嘴,“早就听说锦书心底纯良,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如今看来,果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啊。”
她越看沈锦书越觉得满意,恨不得让沈锦书嫁给她儿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看上的高攀不起。她看不上的还是这样一个滚刀肉的性子,真是让人难受。
秦母暗戳戳瞥了宋知渝一眼,见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尖猛地一颤。
她总感觉这死丫头的双眼好像能洞察人心,轻易就能看透她心里阴暗的想法,令人无比难堪。
受不了这样渗人的视线,秦母灰溜溜的别开了眼,将目光重新放到沈锦书身上,净捡好的夸。
沈母望着沈锦书的眼里满是慈爱,嘴里虽然说着斥责的话,可嘴角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去,“锦书向来不喜欢为难别人,总想着与人为善,我之前还说过她这性子迟早要吃亏呢。”
“都是母亲教得好。”沈锦书低下头腼腆一笑,将功劳全都按到了沈母身上。
“都好都好,我们沈家的儿女都是好性情之人。”沈老夫人难得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喜意,保养得宜的脸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这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倒衬得宋知渝像个外人,虽然在沈母心中,沈锦书确实比她重要。
放在之前,宋知渝看到这一幕或许还会伤心失落,可如今的她,却很是释然,眼里无波无澜。
她亲缘浅薄,没什么好强求的。
好在她还有三个哥哥,还有朋友和爱人,也不缺这点所谓的亲情。
“虽说母亲的话并无恶意,二小姐也不会太过计较,但不听到二小姐亲口说原谅,我与兄长仍是心中难安。”
秦玉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锦书身上,又见宋知渝姿态肆意的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喜怒,竟无端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沈母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日邀秦家前来的目的,又觉自己冷落了宋知渝,勉强的笑了两声,“你们不用太放在心上,知渝不会计较这些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知渝毫不留情的拆了台,“我介意。”
轻描淡写三个字却让沈母的脸瞬间煞白,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宋知渝,眼底有震惊,也有失望,多种情绪交杂,让人觉得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知渝浑然不觉,深邃的眸光定定看向秦母,唇角微扬,可话却是对着秦序说的,“不是要表示歉意,还愣着干嘛?”
“二妹妹,你当真要这么做吗?秦家怎么说也是祖母的外家,你何必因为一件小事而伤了两家的和气,也让祖母面上无光啊。”沈锦书怔了一瞬,继而扯开嘴角笑了起来,眸光复杂晦涩。
沈锦书说的一脸真诚,似是真心为宋知渝着想,可细细听来,字字句句都在给她挖坑,挑起沈老夫人对她的不满。
秦序眼神晦暗的觑了沈锦书一眼,听出了端倪。
看来这位美名在外的沈大小姐,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良无害啊。
在场众人中,除了宋知渝和秦序,其他人都没听出来沈锦书的小心思,还以为她是在真心劝慰。
殊不知,她只不过是在暗戳戳的挑拨离间罢了。
宋知渝不是不会离间计,只是她不用,但这并不代表沈锦书可以蹬鼻子上脸,“秦家人此举又何尝不是在打侯府的脸呢,他们都不在乎祖母的脸面,我们又何必客气。
大姐姐一心偏袒秦家,逼迫我接受秦夫人的无心之言,你的心里可还有侯府的存在?”
既然沈锦书要挑拨她和沈老夫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那她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我只是想着两家的关系如此密切,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多生事端。如山哥哥刚降了官职,父亲也受了陛下斥责,今为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锦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话茬扯到沈峰身上,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果不其然,沈老夫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引走,长长的叹了口气,“如山本应前途无量,有望再往上升一升,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还有你父亲,真是无妄之灾。”
“祖母说的真对,叶家人可是把父亲害惨了。侯府如今就指着父亲一人,谁成想遭了连累。
也不知这承恩侯府,何时才能恢复往日荣光了。”宋知渝轻声感慨了几句,一字一句都直戳沈老夫人的心窝子。
她最重视的不外乎是承恩侯府的门楣,叶家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因此连累了侯府,任沈老夫人再喜爱叶柔,也不免对她心生怨怼。
沈锦书有张良计,那她便有过桥梯。
她护住了自己,叶柔可就要遭殃了。
见沈锦书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宋知渝站直了身子,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表示你们歉意的时候到了。”
见状,秦序怔愣了片刻,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恨恨咬牙。
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宋知渝竟然当真了。
可如今他已经被架到了火上烤,不顺着宋知渝怕是不行。
事已至此,秦序硬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心一横,“锦书,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二妹妹做事没有分寸,我还是得陪着她才能放心。”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沈锦书笑吟吟的应下了秦序的邀请。
她要找机会让宋知渝和秦序独处,再寻个好时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谣言传出去。
日后,就算两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他们发现,那也只能算是年轻男女间的情不自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