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楚太傅也找了不少神医,都治不好楚桑月的病,他对宋知渝就更不抱希望了。
宋知渝跟他闺女差不多大,他心生不忍,就没有同意沈峰的提议。
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承恩侯府占了,而所有的坏事都推到宋知渝身上吧。
沈峰见他油盐不进,也不敢得罪,只好歇了那个心思。
“多谢太傅提醒,我省得的。”宋知渝眸光微闪,诚心道谢,她没想到楚太傅会刻意提点她一句。
继而,她望向身旁一直眼巴巴看着她的楚桑月,轻笑了两声说道:“桑月,以后可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了。”
宋知渝很喜欢楚桑月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心想,如果没发生当年的事,她该是何等风华绝代啊。
但宋知渝转念一想,又觉得经此一遭,楚桑月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当年若是没有沈锦书从中作梗,楚桑月早就嫁给离王,将楚家与离王府牢牢绑在一起了。
而这个局面,无疑是宋知渝最不想看到的。
有了楚太傅的支持,离王一派的气焰只会愈发嚣张,更加助长他的狼子野心。
“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免得侯府那些人为难你。”楚太傅心思细腻,因着楚桑月的关系,不免有些爱屋及乌,看向宋知渝的眸光中都带上了一丝关心。
今日醉仙楼之事闹得满城皆知,叶家作为沈如山的外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欺软怕硬惯了,不敢对他做什么事,但对宋知渝就说不准了。
楚太傅猜的不错,收到消息的沈如山已经第一时间朝太傅府赶来了。
太傅府离侯府不算远,约莫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就该上门来赔罪了。
楚太傅冷冷一笑,叶明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谁来求情都没用。
不光是叶家,就连沈如山和承恩侯府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有一个算一个。
听出了楚太傅话里的关心,宋知渝微微颔首,没拒绝他的好意。
有楚家的人跟她一起回侯府,她能省下不少麻烦。
只是楚桑月的病,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宋知渝垂眸沉思良久,终是在临走之时忍不住开口说道:“楚太傅,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替桑月治病。”
“你说真的?”楚太傅猛然抬头,他找过无数名医替楚桑月治疗,却没有丝毫成效,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乐观的想着,闺女傻一些也没事,总归楚家养得起。
他楚家的姑娘,活得恣意快活就好了,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自然是真的,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桑月。”宋知渝说的还有些保守了,但结果未定,她也不好给楚太傅太大的期待,免得多生事端。
楚桑月的痴傻并非天生,而是沉溺于水下多时,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导致。
这种病症她以前跟着师傅行医时也见过几回,有很大治愈的可能。
“七成?”楚太傅一脸惊疑之色,七成的把握不大不小,却能将他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慢慢疗愈。
之前他请来替楚桑月看病的那些大夫,最多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虽然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但他对上宋知渝灿若星辰的眼眸,就不自觉对她的话信任了几分。
也许宋知渝真的能治好桑月的病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宋知渝笑而不语,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楚太傅的回应。
说实话,她提出给楚桑月治病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一方面,她确实是出于恻隐之心想治好楚桑月的病。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楚太傅,彻底绝了离王收买他的可能。
楚太傅深吸了口气,话中带着隐隐的喜意,“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
“三天后吧,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宋知渝挑了个时间,这次治疗,她正好可以看看手上那套金针的效果。
楚太傅倒是不着急,他三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短短三天嘛。
*
太傅府的管家将宋知渝送出门时,承恩侯府的马车在他们面前徐徐停下。
沈如山撩开车帘走下马车,看都没看宋知渝一眼,直挺挺站在太傅府正门口,“劳烦管家通传一声,就说沈如山上门赔罪来了。”
他向来能屈能伸,看清局势后便舍下面子亲自登门,请求楚太傅的原谅。
不然,明日弹劾他奏折只怕是劾书叠案,多如牛毛了。
至于叶明,他闯下的祸事,便要他自己承担。
沈如山的算盘打的响,却没料到楚太傅连面子都不给,直接让人将他拦在了门外。
“沈大人,我们家老爷说了,凡是姓沈的一律不见。”管家尽职尽责的传达着楚太傅的意思,全然没有转圜的余地,赶人之意明显。
沈如山心中暗道不好,他还是第一次被楚太傅如此不客气的拒之门外,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他稍稍蹙眉,表情讳莫如深,恨不得将连累他的叶明千刀万剐,但他最恨的还是挑事的宋知渝。
他三两步追上宋知渝,在无人之处,眼底的阴翳不再掩饰,“叶明的事是不是你算计的?”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变成了有意而为之,怎么叶明偏偏盯上了楚桑月,又恰好楚桑月就被宋知渝所救。
宋知渝失笑,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啥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扣,“沈大人的意思是我算计叶明给无辜女子下禁药,意图对她们图谋不轨?
亦或是说,我算到了叶明会对楚桑月下手,提前给他下套?他是傻子吗,乖乖被我牵着鼻子走?”
她将沈如山心中的想法猜的八九不离十,甚至没有一句废话。
沈如山没说话,只是阴恻恻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