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宋知渝与凌无双坐在醉仙楼内最好的包间,趁着等菜上齐的空当,宋知渝随意地倚靠在包间的窗沿,俯瞰着楼下热闹的景象。
她们所处的地不愧是醉仙楼最好的包间,视野极佳,正对着京城最大的医馆,连里头有几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见宋知渝一脸专注的盯着一个方向看,凌无双来了兴趣,放下酒杯走到宋知渝身边,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对医馆感兴趣?不如自己开一间。你的医术如此精湛,定然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有这个想法,但还未付诸行动。”宋知渝无奈的耸耸肩,她还有许多事要忙,只能将医馆的事一拖再拖。
“况且开一间医馆,要付出的精力可不少……”宋知渝骤然一顿,定定地望向医馆大门,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怎么了?”凌无双纳闷,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将视线投向医馆大门。
她只看见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步履匆匆的走出了医馆,身后仿佛有鬼在追一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样。
“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她有些不确定。
宋知渝话音刚落,一阵阵沉闷而又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而来。
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在街上店铺挨个搜查,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阵仗之大,令人心惊。
凌无双一眼认出这些士兵的来头,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那不是箫珣掌管的玄天卫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玄天卫都出动了。”
听到箫珣的名字,宋知渝神色一凛,陡然想起刚才从医馆出来的白衣女子,难怪她觉得眼熟。
“无双,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丢下这句话,不等凌无双回应,宋知渝行色匆匆的出了包间,直奔西街而去。
*
西街。
叶临溪躲在巷口,脊背与墙面紧紧相贴,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额头冷汗直冒。
她好不容易才从侯府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箫珣的禁锢,绝不能再被他抓回去。
玄天卫的士兵就在她三米开外,仔仔细细的将每家店铺都搜了一遍。
眼见他们快搜到巷口,叶临溪屏住呼吸,正想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却惊恐的发现另一个出口也站满了玄天卫,她已无处可逃。
更让她绝望的是,箫珣此时已经骑着马来到了西街,颀长的身影斜对着她。
即使只有一个背影,叶临溪也能感觉出箫珣身上难以抑制的暴戾与愤怒。
想到箫珣的手段,叶临溪浑身战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是不会将那些对待犯人的残忍手段用到她的身上,可他在床榻之上的手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叶临溪咬紧牙关,双手攥紧胸前的衣襟,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们发现。
“大人,这边没人。”
“大人,属下这边也没发现表小姐的踪迹。”
“继续找。”冷冽的声线传入叶临溪耳中,她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箫珣此时的神情应当是无比难看。
被他抓回去的下场可想而知。
箫珣犀利的眸光将四周扫视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他拉紧缰绳正欲离去之时,巷口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去那边看看。”他随手指向一名士兵。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临溪呼吸一滞,细密的汗珠渗出额角,差点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慌。
只要那名士兵走过拐角就能一眼看见她,她甚至无处可藏。
看着近在咫尺的影子,叶临溪咬紧下唇,心一横正要走出去,肩膀却忽然被人按住。
“知渝,你怎么在这?”叶临溪一脸震惊,在宋知渝朝她摇摇头的瞬间压低了声线。
与此同时,士兵已经走过拐角来到了巷口,看到她便是眼前一亮。
他正欲开口叫人,就被宋知渝一把药粉扬在脸上,眼神瞬间呆滞。
“你什么都没看到。”
像是得到了指令,士兵转身就走,行动与常人无异。
“回禀大人,那巷子里只有几只野猫,方才便是它们发出的声音。”此时,他已恢复了正常,但脑中却有了一段空白了记忆。
听到这句解释,叶临溪满眼错愕,没想到那药粉的威力如此强悍。
此时,她看着宋知渝的目光亮得惊人。
但事情显然还没结束,箫珣眉头紧锁,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走去巷口。
箫珣冷笑,拉动缰绳调转方向,“野猫?本官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野猫。”
闻言,叶临溪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掐出一道道月牙似的薄痕。
她已经在心里将箫珣骂了无数遍。
“别担心。”宋知渝给了叶临溪一个安抚的眼神,右手下意识抓紧了装着药粉的药袋,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她的药粉到底还是没派上用场,箫珣只走到一半,就被快马加鞭赶来的士兵给叫住了。
“大人,玄天卫在城外发现了夫人的踪迹。”
箫珣眸光微闪,瞬间调转马头,朝城外飞驰而去。
见状,其他士兵也一并跟了上去。
等到外头彻底没了声音,叶临溪一把瘫坐在地上,抚着跳动不已的心脏,有气无力的说道:“终于走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了。
如果不是宋知渝及时出现,她现在已经被就箫珣带回侯府关起来了。
“知渝,谢谢你。”叶临溪在宋知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勉强稳住了身子,一双腿跟面条似的软乎。
宋知渝没想到不久前叶临溪还在说着离开的事,不过几天的功夫就真的从箫珣手上逃了出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们已经往城外去了。”
只是见箫珣那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的模样,宋知渝心中有种预感,叶临溪这次怕是跑不远。
“他们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城外,那我便先在城内躲着,寻个好时机,走水路离开。”叶临溪显然有了打算,走水路不容易被箫珣抓住。
宋知渝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你身上的银子可都带够了?”
叶临溪拍了拍背上的包袱,笑容满面,“带了,我把箫珣送的那些首饰都当成了银子,就等着跑路呢。”
她话音刚落,脸色倏地一变,感觉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起来。
宋知渝看着那毫无血色的面容,仿佛要将胆汁都呕出来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