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柔显然要失望了。
她左等右等,宋知渝都没有出声,安静地好像不曾来过。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叶柔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七千五百两成交!恭喜叶夫人又得一宝物。”云熙一锤定音,娇媚的狐狸眼微眯,掩住眼底深处的不屑,毫不客气的补刀。
叶柔恶狠狠瞪向站在窗口处朝她微笑的宋知渝,一颗心狠狠揪起。
这个时候她要是意识不到自己被宋知渝耍了,那她就真成蠢货了。
但这七千五百两,她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啊。
叶柔这一出手,让在场诸位宾客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这沈主事还没升官呢,就敢如此行事,也不知道从中得了多少好处。
他们可得好好查查,没准是个拉拢沈如山的好机会。
众人各怀心思,均有自己的谋算。
*
叶柔此时还不知道她给自己儿子挖了多大一个坑,只是求救似的望向沈峰,眼尾泛红,我见犹怜。
四目相对之时,沈峰不自然的别开脸,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生怕被旁人看出端倪。
对于叶柔过于冲动的做法,他心中不悦,甚至还有丝丝被忤逆的怒火。
但一想到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娇颜,沈峰心中的火气就歇了一大半。
罢了,毕竟是他最疼爱的一双儿女的母亲,也是无名无份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
思及此,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但转念一想到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沈峰便怒不可遏,双拳握的咯咯作响。
“都是你生的好女儿。”沈峰没好气的朝沈母低吼了一句,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怒火与嫌恶。
同样都是他的儿女,如山孝顺,书儿聪慧,一点也没让他操心。
而另外几个,却是半点都不让他省心。
老大双腿残废,早已不是当初的天才少年。
老二醉心医术,虽师承名门却毫无建树,连宋知渝都比不上。
老三老四纨绔风流,不成气候,一天天净会给他惹事。
宋知渝更是胆大妄为,不敬长辈,眼里全然没有他这个父亲。
莫名其妙被训斥了一顿的沈母黯然垂下眼眸,无从反驳,从而错过了沈峰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找回宋知渝的决定是否正确。
宋知渝没回府之前,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侯爷更是从未和她红过脸,可谓是京城一桩美谈。
谁人不羡慕她嫁了个好夫君,多年来从不纳妾,待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好。
还有她的书儿,德才兼备,美名在外,给她挣足了脸面。
曾经,她有多么风光。如今,她就有多落魄。
可这一切,从宋知渝回来后,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而此时被沈母惦念着的宋知渝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叶柔变化莫测的神色,幽幽开口,“夫人是长辈,往后若是有喜爱的宝物,大可直接同我说明,我自当拱手相让,何必争的死去活来的呢。”
在叶柔青白交加的脸色中,宋知渝阴恻恻一笑,话锋一转,“惹了你不开心,父亲可是不会轻易饶过我。”
这话说的含糊,却引人无限遐想。
“逆女,你说什么呢?我和叶夫人清清白白,岂容你随意污蔑。”沈峰霍然起身,脸色惊疑不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宋知渝知道了他和叶柔的事?
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宋知渝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他跳脚。
沈峰一脸痛心疾首,双肩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倒是有几分像个父亲的样子了,“你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肮脏,简直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本侯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拿到了拍卖会的请帖,但作为父亲,本侯不希望你误入歧途。你要是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尽快回府闭门思过吧,莫要污了侯府的名声。”
他嘴巴一张一合,就把话茬扯开,将脏水泼到宋知渝身上。
不论宋知渝知不知道他和叶柔的事,都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宾客们也确实如他所想那般,将注意力移到了请帖的事上来。
“没想到宋姑娘竟是这样的人,难怪承恩侯府不喜她。”
“我就说宋知渝一个不受宠的侯府二小姐,竟也能被珍宝阁安排到雅间去,原来是使了其他手段啊。”
“……”
“诸位说的不错,我这个二姐姐啊,向来虚荣。她应当是见大伯父将我带来拍卖会而没有带她,心生不悦,气极之下才办了错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姐姐也该知道错了。”
沈锦画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她可不信宋知渝真能收到珍宝阁的请帖,肯定是宋知渝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混进来的。
沈锦书压在她头上也就罢了,可宋知渝一个村姑,凭什么也能压她一头。
“锦画!”沈母低斥一声,面色稍显不虞。
不知为何,听到沈锦画这番贬低宋知渝的话,沈母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她再不满宋知渝,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短,这不是丢了侯府的颜面吗?
沈锦画不满地撇了撇嘴,她可不怕沈母这个毫无威慑力的病秧子。
“我可没说错,连我大伯都只能被安排在正厅,凭什么宋知渝能被安排到雅间。云姑娘,你们珍宝阁可要好好查查有没有浑水摸鱼之人,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沈锦画越说越来劲,甚至迫不及待想看宋知渝被揭穿后灰溜溜滚出拍卖会的场景,那一定很精彩。
云熙笑而不语,她知道宋知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凡是得罪过她的人,都被收拾的很惨。
既然有人急着找死,那她也不介意推一把。
“宋姑娘,您有什么话要说吗?”云熙巧笑嫣然的望向雅间里的人,一句话说的似是而非,成功将人误导。
听到这句话,沈锦画的心定了定,连珍宝阁的云姑娘都这么问了,宋知渝肯定就是偷摸混进来的。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云熙对宋知渝用的敬称,仍是不满的嘟囔着,“她就算是说出朵花来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