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清楚侯府的情况,如今已是大不如前了。城北那几间铺子的营收不错,府中下人的嚼用都靠着它们。
你将铺子拿去了,府中便少了一项营收,难免你祖母和叔婶们不会对你心存怨念,你听娘一句劝……”
“夫人是想拿回那几间铺子?”宋知渝毫不客气将沈母的遮羞布扯开,没给她留半点面子。
沈母摇了摇头,将沈老夫人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说出,“不是,母亲的意思是,铺子可以交给你看管着,但需要你每月从铺子的账面上取出七成收益用于侯府的嚼用,剩余的那些便由你自己做主,我们绝不干涉。”
说完,沈母还满眼希冀的望向宋知渝,等着她同意。
她并没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任何不妥之处,铺子本就是侯府的产业,用于公中也是合理的。
至于剩下的三成收益,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足以弥补宋知渝。
宋知渝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沈家人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地契在她手上,铺子本就属于她了,谁来都没用。
沈老夫人打的一手好算盘,让她为侯府当牛做马也就罢了,还一副恩赐她的模样,既要又要,实在是令人作呕。
她不开心了,他们也休想开心。
宋知渝将手中的鱼饲料扔进湖中,看着兴冲冲朝她摇曳而来的几尾锦鲤,心情平复了许多,径直下了逐客令,“话不投机半句多,沈夫人,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多说无益。露白,送客。”
“夫人,这边请吧。”露白立刻上前挡在宋知渝面前,朝沈母作了个请的手势。
要不是顾及着沈母的身份,凭她说出的那一番不要脸的话,露白早就动手赶人了,哪里还会如此好声好气。
沈母长长叹了口气,沟通无果,“侯府也是你的家,母亲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争这一时之气。”
说罢,她转身欲走,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夫人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侯爷吧。”撂下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宋知渝不顾沈母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论恶心人的功夫,她可一点都不差。
沈母听不懂宋知渝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宋知渝是在嘲讽她多管闲事,怒极反笑,“好,既然你非要和我撇清关系,那我就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你。”
宋知渝简直无药可救,等她哪天撞了南墙,自然就会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
*
三日后,令人翘首以盼的珍宝阁拍卖会如期而至。
侯府也受到了邀约,往年的拍卖会,都是沈峰带着沈锦书一同参加的,可如今沈锦书还在禁足当中,沈母便替了她的位子。
沈峰愁眉不展,没想到今年沈母竟破天荒的要同他一起去参加拍卖会。
他苦劝无果后,只好捏着鼻子应下。
想到叶柔今日也在,沈峰顿时感到一阵头疼,生怕这两人碰上。
临出门前,沈峰仍是不死心的劝慰着,“要不你还是留在府中吧,你身子不好,还是少出门为好。”
“无碍,过几日便是丞相夫人筹办的赏菊宴了,妾身还愁着不知送何贺礼呢,正好去拍卖会上看看有什么稀奇玩意。”
沈母笑着摇了摇头,以为沈峰是在关心她,心里一暖,瞬间将前几日受的委屈抛诸脑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是啊,大伯。既然大伯母想去就让她去嘛,左右有我们陪着,不会有事的。”沈锦画紧随其后上了马车,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峰见劝不动沈母,索性也就不再劝了。
他心存侥幸的想着,偌大的一个拍卖会场,两人碰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
想通了之后,他也不再纠结,抬脚便跨上马车。
岂料,他前脚刚踏上马车,宋知渝后脚就出了门,两人的视线正好相撞。
直到这时,沈峰才发现他们身后又停了一辆装饰华丽,崭新气派的马车。
宋知渝没有给沈峰一个眼神,越过他径直走向后头那辆马车。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沈峰被忽视了个彻底,面露不悦,及时开口叫住人。
“这好像跟侯爷无关吧。”宋知渝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沈峰皱起眉头,“你是要去珍宝阁的拍卖会?你有请帖嘛,可不要等会被赶出来丢了我侯府的脸。”
受邀者只能带两人同行,他已经应下了沈锦画的请求,便不能再带宋知渝了。
也不知道宋知渝是怎么想的,没请帖也敢去参加拍卖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犯蠢。
沈峰笃定宋知渝手上不会有珍宝阁的请帖,毫不客气的奚落贬低,“还不快滚回去!”
露白气的咬牙,恨不得将请帖掏出来砸在沈峰脸上。
“请帖啊……侯爷就这么笃定我没有请帖吗?”宋知渝拉长尾音,笑容莫名。
沈峰不屑的轻嗤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珍宝阁拍卖会受邀前去的贵客可都是京城世家贵族,再不济也是朝中官员。
宋知渝无权无势,如何能拿到珍宝阁的请帖。
“自然,不过你要是求求本侯的话,本侯倒是能勉为其难带你进去。”沈峰倨傲的扬起下颚,终于在宋知渝面前扳回一城,他的脸色不免有些自得。
宋知渝要是真想去拍卖会,就必须求他!
至于他同不同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着这一番话,原本高高兴兴坐在马车里看戏的沈锦画不愿意了,她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到了今天,怎么能让宋知渝抢走她的东西。
她一把掀开车帘,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姐姐没去过拍卖会这种场合,想来也不太适合。二姐姐要是真感兴趣的话,等我回来一一说给你听。”
沈峰满意地点头,“锦画说的不错,今日的拍卖会排场甚大,来的都是京城世家贵族,你还是不要去丢脸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个不停,根本没给宋知渝开口的机会。
而坐在马车内沉默不语的沈母则是心绪难平,她在等着宋知渝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