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然清楚长公主心中的困惑,可她并没有想要解答的意思,只是微微抬手,止住了长公主接下去的话,“此事莫要再提了。”
“可是……”长公主张了张嘴,却在太后满含警告的目光下哑然失声。
母后此举,是在包庇沈锦书吗?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不是最讨厌这种不择手段的女子吗?
长公主想不通,她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与困惑。
不只长公主看出了太后的有意包庇,宋知渝也看出来了。
她心中同样存疑,但太后的话不容置喙,就连长公主都不敢多加反驳,更何况她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千金。
虽然今日让沈锦书侥幸逃过一劫,但好在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沈锦书心心念念的三连魁首付之东流,她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也在逐步崩塌,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让她自高处狠狠跌落。
届时,她外室之女的身世传扬出去,足以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她要杀人诛心,要让沈锦书亲眼看着她最在乎的名声和地位通通离她而去。
她们,来日方长。
*
见长公主如此识趣,太后满意的扬起唇角。
忽而,她话锋一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宋知渝身上,“出了这档子事,沈锦书也担不起这魁首之名了。依哀家看来,宋姑娘倒是最为合适。
太子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这游湖宴魁首选的不仅是才情,更是品德。宋姑娘医术精湛,又有悬壶济世之心,担得上这魁首之名。”
宋知渝一怔,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无数道目光尤为炙热。
无数道炙热的目光中夹杂着几道复杂而又充满怨毒的视线,转瞬即逝。
宋知渝不用看就知道视线的主人是谁了。
她轻轻一笑,抱着将人气吐血的心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沈锦书捂住心口,咽下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血腥气,在沈晏西的搀扶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宴席。
两人的离开并未影响到其他人的心情,更让他们生出兴致的是眼前的场景。
如此大的反转,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可太后这番话,似乎也没有任何辩驳之处。
他们不得不承认,宋知渝的针灸之术确实厉害,硬生生将一个濒死之人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这般强悍的实力,足以担得上魁首之名。
*
宴会结束之后,众人纷纷退场,但他们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今年的游湖宴相比往年而言,更是多了几分趣味。
临走之际,他们还兴致勃勃的同身侧好友讨论今日宴上发生的各种趣事,话题无不是围绕着宋知渝和沈锦书二人谈及。
“要我说啊,今年游湖宴最大的赢家,应当是承恩侯府才是。”
“从前一直听别人说那位自小在乡下长大的承恩侯府真千金无才无德,不及沈锦书半分,但我看未必啊。”
“也不知道承恩侯知晓今日之事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寄予厚望的大女儿被太后下令禁足,而他一直瞧不上的小女儿反倒是给侯府长脸了。”
“……”
听着渐行渐远的交谈声,叶临溪浅浅一笑,“知渝,恭喜你拔得头筹。太后娘娘一诺千金,往后侯府的人有所顾忌,断然不敢轻易欺负于你。”
她对宋知渝在侯府的处境也有所听闻,如今宋知渝在游湖宴得了魁首,也算是给承恩侯府长脸。
承恩侯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纵使没有太后的承诺,侯府也欺负不了我。倒是你,打算好了?”宋知渝不想提及承恩侯府,笑着扯开了话题。
叶临溪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打算好了。”
她一定要离开箫珣。
“好,我的话永远作数。”宋知渝也不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好多加干涉。
两人相识一场,也算是一种莫名的缘分。
如果叶临溪开口,她也会尽力相助。
两人打着哑迷,相视一笑,让站在一旁的露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自家小姐在京城有了可以相交的好友,她自然也开心,跟着傻乐。
“我得回去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去府上拜访。”叶临溪看到不远处径直朝她走来的箫珣,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留下这句话,叶临溪快步离开了宴席,步履匆匆,远去的背影都带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生怕被身后之人追上。
正想上去抓人的箫珣脸一黑,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他低声同太子说了两句,得了首肯,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越过宋知渝身侧时,还朝她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夹杂着丝丝恭敬之意,“宋姑娘。”
不等宋知渝反应过来,他便迈着大长腿走远了,满眼都是前方那个纤细娇弱的背影。
娇生惯养的小兔子怎么能逃得开虎视眈眈的雄狮呢。
箫珣上前两步便追上了人,如铁钳般的大掌牢牢握住叶临溪纤细的手腕,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柔软细腻的肌肤,眼底深处带着浓烈的欲色,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燃烧殆尽。
叶临溪猝不及防箫珣被扯着手腕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身后的丫鬟也早已被男人打发走。
“你放开我。”叶临溪一脸紧张,手上不停挣扎,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被人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的一幕。
“你在怕什么?”箫珣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白嫩的腕骨与男人古铜色的大手交叠,一黑一白,一刚一柔,极致的反差强烈地冲击着箫珣的理智,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狠狠拉扯着他。
他毫不怀疑自己再用点力,就能将这细嫩的胳膊捏断。
叶临溪见人都走远了,无人注意到角落处,稍微放下心,“表哥,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见不好。”
“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箫珣笑的邪气,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故意曲解叶临溪的意思。
闻言,叶临溪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在男人异常炙热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于表哥的名声不益。”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软糯的声线在强势的压迫之下带上了几分涩然,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攥紧,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