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渝。”
叶临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呢喃了两句,但也知道如今是治疗的紧要关头,她除了替宋知渝祈祷,也别无他法了。
“别担心。”箫珣不知何时出现在叶临溪的身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一把握住她的手,攥的发紧。
叶临溪此刻的心神都系在宋知渝身上,无暇顾及箫珣不合规矩的举动,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箫珣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熟悉他的人此时已经能看出他在生气的边缘。
若在往常,叶临溪看见这样的箫珣,只怕是要吓得脸色煞白。
可如今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极快的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箫珣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丝宠溺。
*
此时宋知渝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层层细汗,晶莹的汗珠沿着精致的脸庞滑落,在地面上慢慢溅开。
但她已无暇顾及脸上的汗水,全身的精气神都汇聚在手上的银针,她的眼神坚毅,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动摇。
时间一点点流逝,担架上的男人脸色也在一点点变好,发黑的唇瓣更是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他们一点点看着宋知渝将人治好,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原先他们只知道宋知渝医术高超,治好了长公主寻遍天下名医都治不好的旧疾,还以为是夸大其词。
如今看来,她确实是真有能耐啊。
亲眼看着一条濒临死亡的生命在他们面前慢慢鲜活起来,他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
有人欢喜有人愁,程贵妃的表情可就不太好看了。
“我交代你办的事你真的办好了吗,为什么她还能将人救回来?”程贵妃压低声音怒斥着身后的丫鬟,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丫鬟吓得都快将头都埋进胸口里去了,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奴婢照娘娘的吩咐办了,可宋知渝的医术实在厉害,奴婢也没有办法。”
“废物!”程贵妃狠狠甩袖,绷着脸坐回原位。
另一边的沈锦书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着连背影都带上了几分喜色的沈晏西,硬是扯出了一抹笑来,心口不一的说道:“二妹妹果真厉害,看来没有我们,二妹妹倒是更好了。”
但此刻的沈晏西没有细究她话里的意思,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全然没注意到沈锦书的强颜欢笑。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沈锦书看着宋知渝的目光却仿若淬了毒一般,阴沉的可怕。
宋知渝可真是好运啊,一个将死之人竟然也被她给救回来。
明明得到所有关注和赞美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可宋知渝一出现,就夺走了这一切。
好在她还有后手,今日的魁首,她一定要拿到。
沈锦书稍微平复了心神,将心中的戾气全部压下,像所有人一样,紧张而又担忧的盯着宋知渝手上的动作,眼睛眨也不眨,认真极了。
沈晏西扭头看向沈锦书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腾起阵阵欣慰之情。
如果宋知渝能善解人意一些,她定能和书儿成为好友。
可惜……
沈晏西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嘲笑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天真。
*
此时的疗程还未结束。
宋知渝扎入最后一根银针,就见病患的身子猛然一震,皮肤开始恢复正常的血色,脉搏也在逐渐平稳。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担架上的病患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瞪的浑圆。
在宋知渝愕然的目光下,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而后重重倒了回去。
所有的转变就发生在顷刻之间,宋知渝急忙起身想要查看病患的情况,却被冲过来的明珠猛然一推。
刚才的治疗耗费了宋知渝巨大的心神,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一推,她连连后退两步,直挺挺的往后倒。
周行之瞬间变了脸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出手环住了宋知渝的腰,将她细软的腰肢牢牢把在大掌之中。
“你都把人治死了!还说什么医术高超,我看也不过如此。”明珠揉了揉发疼的后颈,见地上的人一动一动,以为宋知渝将人治死了,迫不及待跑来落井下石。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宋知渝的眼神都变了味。
“没想到宋知渝真的将人治死了,我还以为她真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呢。”
“可她那手针灸确实厉害……”
“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将人给治死了。可怜这人本能安稳死去,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要遭受一顿折磨。”
“……”
他们变脸比翻书都快,宋知渝若真将人救活了,他们恨不得将她捧到天上去。
可如今人死了,他们又恨不得将宋知渝踩到地下,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
程贵妃对此喜闻乐见,她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看来是她高看宋知渝了,“宋姑娘,你输了。”
有太子撑腰又如何,自己本事不行,就只能认命。
宋知渝稳住身子,疾步走到明珠面前,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趁她没反应过来之际,又一把将她推开,眼神已然发了狠,“滚开!”
她急忙蹲下身查看病患的情况,神色凝重,两种毒素融合在一起导致病情加重,从而发生吐血的情况,身体状况急转而下,但她却仍能感觉到男人微弱的呼吸。
还有救!
宋知渝将人放平,改变了治疗方法,运用了针灸之书中最为惊险的一种针法,必须针针到位,不可有半分偏差,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人。
明珠被宋知渝抽了一耳光,又被她一巴掌挥倒在地上,倒下的时候她还一脸不可置信,但随之而来的是燃烧的熊熊怒火。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眼燃着两簇小火苗,气势汹汹的朝宋知渝走去。
“宋知渝,你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你,你活腻了吗。”
可还未走到宋知渝身边,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