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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渝将血玉连带手帕一同放在桌上,伸手轻轻一推,便将它推到七公主面前,“公主殿下可要将血玉收好了,莫要再被人偷了。还有公主身边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公主也要当心啊。”

七公主冷冷盯着桌面上的血玉,一言不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能看出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本公主自然清楚,宋姑娘不必多言。”七公主语气生硬,险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顾忌着太子的存在,她岂能容忍宋知渝在这落井下石。

可如今这事是她理亏,她就是不忍也得忍。

离王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转了一圈,晦暗的眸光径直投向七公主,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见状,七公主心脏一颤,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看在七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离王可不会管她的死活。

“既然血玉已经找回来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误会了宋姑娘,是皇妹的不是。

为表歉意,改日本王定派人带上贽见礼至侯府。这个结果,宋姑娘可还满意?”离王出言打破了眼前的僵局,面上仍是一派温和之色。

宋知渝莞尔一笑,清冷的目光与离王直直对上,“臣女若是说不满意,离王殿下又当如何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惊诧。

他们想不到宋知渝如此不识好歹,离王殿下都亲口说明要派人送上赔礼到侯府,也算是给了宋知渝天大的面子,可她居然还不满意。

七公主是误会了她不错,可她也没受到任何伤害啊,何苦要咄咄相逼。

她就不怕得罪了离王,让承恩侯在朝堂上的处境更加艰难吗?

沈晏西更是沉下了脸,压着嗓音吼道:“宋知渝,你给我适可而止!”

宋知渝此举就是在为难书儿,她知道书儿迟早要嫁入离王府,有意将七公主和离王得罪个干净,好让他们怨上承恩侯府,怨上书儿。

“孤也认为不妥。”

沈晏西的怒火在周行之平静的语气中悄然熄灭。

周行之冷冷瞥了沈晏西一眼,语气平淡却又不容抗拒,“犯了错的人就该受到惩罚才能长记性,若是轻拿轻放,以后难免不会再犯。”

太子这番话显然是对着离王说的。

离王此时摩挲着玉扳指的动作一顿,后背竟不自觉升起阵阵凉意。

他听出了太子话中的警告之意,眼底的阴翳又深了几分,扯着嘴角笑了笑,无视掉七公主哀求的眼神。

“七公主未明真相便恶意中伤他人,还意图对无辜之人动手,险些损害了宋姑娘的名誉,视王朝律法于无物。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虽贵为皇室公主,但也不可凌驾于律法之上。

此事孤自会禀明父皇真相,由父皇定夺,今日七皇妹还是先回宫中反省反省吧。至于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溺毙。”

回到宫中,他自然不会让七公主好过。

周行之话音刚落,几名膀大腰圆的老嬷嬷便上前搀起七公主,朝几位主子行了个礼,不由分说将她带走。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抓着本公主,快给本公主放开。”七公主被几名老嬷嬷宛若铁钳般的大掌牢牢掌控,无法挣脱,只能乖乖被她们带回宫中,连接下来的游湖宴都没法参加。

而一旁的春夏猛然瞪大了双眼,正欲开口求饶,就被下人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沈锦书静静站在沈晏西身后,眼神冰冷,似乎眼前的一幕在她看来就是一场闹剧。

听着七公主怒骂的声音,沈锦书面色平静,心中毫无波澜。

枉费她还帮了七公主一把,没想到七公主竟如此没用。

好在她没有亲自动手,没给宋知渝留下任何把柄。

沈锦书掀起眼睑定定看向沈晏西僵直的脊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抬手抚上他的肩膀。

“四哥,看来是我们误会二妹妹了,我们去向二妹妹赔个不是吧。她心中的成见太深,可不要再让这件事情加深我们与她的隔阂。”

听到前面一句话,沈晏西还有些别扭,他又一次误会了宋知渝。

可听到后面那句话,他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是硬邦邦的,“我们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又何必道歉。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也只是为了替她求情罢了。”

他虽然误会了宋知渝,可出发点确实是为了替她求情,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了反转。

更何况,他想,宋知渝也不需要他们的道歉。

沈晏西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宋知渝身侧,牢牢护着她的裴清砚,眼神复杂。

*

宋知渝看着湖面上远去的船只,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七公主尖利的嗓音,眼尾微微上挑,有些愉悦。

“事情还没结束。”裴清砚站在宋知渝身侧,望着船只的身影,淡淡吐出一句话。

只是被禁足罚俸,公开道歉又怎么够呢?

裴清砚是无法对七公主动手,但有些人可不一定。

妹债兄偿,天经地义。

七公主走后,莲亭彻底安静了下来,有太子和离王在,她们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殿下……”

就在这时,江淮凑近周行之的耳边低语,原本就有些黑沉严肃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又冷了几分。

周行之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还有半个时辰游湖宴就开始了,诸位好好准备吧。”说罢,周行之深深看了宋知渝一眼,面色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

“子言可莫要忘了赔礼。”临走之际,周行之还不忘提醒离王一句。

离王怔愣了一瞬,下意识回道:“自然不会忘。”

凌琛嘴角抽了抽,微眯的狐狸眼都睁大了一些,似是第一次认识周行之。

周行之不理会他探究的目光,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莲亭。

“有事就找我。”裴清砚不放心的叮嘱了宋知渝一句,便跟上太子离开。

经过沈晏西身侧之时,裴清砚脚步微顿,温和清润的嗓音宛若潺潺流动的溪水传进他的耳中,却并未浇灭他心中的怒火,“你不珍惜的人,自有别人在乎,只希望沈四公子以后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