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绣眼底的恶意毫不掩饰,投射在宋知渝身上的眼神如淬了毒般阴狠。
这股强烈的视线和恶意不禁让沈遇舟皱起了眉头,心中恼怒,方才的话仿佛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难堪至极。
“我……”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知渝可不清楚他心里转了几转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算算时间,人也快到了。
沈锦书见时机成熟,适时站了出来,“楚太傅,我相信三妹妹的为人,她绝无伤害楚小姐的可能。我知道楚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您心中难过煎熬,我也很能理解您的心情。
毕竟,我三位兄长都还缠绵病榻,我心中自然万分焦急,但也从未怪过二妹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找到治好楚小姐的方法才是,而不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闻言,沈锦绣一脸感动,为自己怀疑过沈锦书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大姐姐这般好的人,她怎么能够对她心生怀疑呢,都怪宋知渝。
差一点,她就让大姐姐寒心了。
沈锦绣将这笔账都算在了宋知渝的头上,恨不得生啖其血。
林二见眼前形势对自己不利,急忙扯住楚太傅的衣摆,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楚太傅,我亲眼看到沈锦绣将楚小姐推下水,绝无半句虚言。
当时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答应帮她隐瞒,可现在我后悔了。我只要一想到无辜的楚小姐,我就觉得良心难安。
所以,我一定要将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峰狭长的凤眸微眯,“林二,有些话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今日若因你的污蔑之言而损坏承恩侯府的名声,我倒是要找林大人问问,他是如何教出一个好儿子的。”
“林二,你是不是受人威胁了?你别怕,大家都在这里,那个人伤害不了你。
你只要把背后指使你的人说出来,侯府可以不计较你犯的错。”沈锦书走上前,颇具耐心的询问起来,语气温和,神色恬淡,芙蓉面上永远挂着盈盈的微笑,让人不自觉的信任她。
打人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沈峰父女俩深谙此道。
“林二,你还不快说那个人是谁?”沈锦绣出言催促,余光却瞥向不远处的宋知渝,迫切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喜悦。
这次,该轮到宋知渝向她求饶了。
沈锦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一沉,难道宋知渝也跟这件事有关?
她又想到了昨日沈锦绣改口帮宋知渝说话的场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以沈锦绣冲动跋扈的性子,不将宋知渝整死都算仁慈了,怎么可能还会替她遮掩。
这两人身上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也许就跟今天的事情有关,沈锦书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脸上神情依旧。
“父亲,我有一事想请您做主。”
宋知渝的声音一响起,沈峰眉心狠狠一跳,心中不安渐浓,他不知道宋知渝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的事是小事,之后再说,别胡闹!”沈峰低声呵斥了一句,因着楚太傅在场,他对宋知渝的态度倒是有所收敛。
楚太傅是少有知道宋知渝身份的人,所以对她的出现也不觉得奇怪。
“关乎女儿性命的事,父亲也觉得是小事吗?”宋知渝清楚的看到沈峰脸上的不悦,但他还在极力忍耐。
沈峰僵着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本侯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眼下的事更为紧急,你就别添乱了。”
“正巧,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与今天的事有关。露白,将人带过来。”
在众人晃神之际,露白身后跟着的侍卫便押着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
宋知渝指着黑衣男子脖颈处仿若彼岸花图案的印记,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此人是墨门的黄阶赏金猎人,昨夜潜入松溪院,意图害我性命。好在我略懂些毒术,将人制住,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赏金猎人都是拿钱办事的主,究竟是谁恨我至此,竟想出买凶杀人的毒计,还望父亲尽快查明真相,替我讨回公道。”
京城最有名的赏金猎人组织“墨门”,顾名思义,便是谁出得起钱,他们就杀得了人。
“墨门”底下的赏金猎人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实力由强到弱,与之相对应的价钱也就大大不同。
而黄阶,就是“墨门”里最弱的赏金猎人。
这些赏金猎人的身上都有“墨门”特有的彼岸花印记,实力越强,则印记便越深。
“我看你是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这才遭到报复吧。都说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你偏偏喜欢赶尽杀绝,也不怪人家买凶杀人。说到底,你还是得好好反省自己。”沈晏西站在一旁冷嘲热讽,被宋知渝教训了那么多次,他还是不长记性。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宋知渝那张从容平淡的脸,就忍不住想出言嘲讽,想看她失去冷静,更想让她难受。
“你的意思是,别人要杀我,还是我的错。”宋知渝挑眉,怒极反笑,在心里暗暗给沈晏西记了一笔。
“不然人家为什么只买凶杀你,不杀别人?”沈晏西反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
见楚太傅对他们面露鄙夷,沈峰自觉失了面子,厉声呵斥,“晏西,住嘴。”
沈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帮沈锦绣摆脱害人的嫌疑。
至于宋知渝的事,他可不想管。一天天的净会给他惹事,一点也不像书儿那样省心。
沈峰将目光投向身侧的沈锦绣,却发现她仿若失了魂般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神色莫名。
宋知渝明明知道这黑衣人就是她派去的,为什么还要整这一出呢?沈锦绣着实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