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得罪了。”管家弓着腰,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随即,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走了进来,拎着宛如手臂粗的木棍,一步步逼近宋知渝。
木棍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到宋知渝的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丽却又不失威严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住手!”
见到来人,沈峰的脸色变了几变,恶狠狠瞪向身旁的管家。
没用的东西,连个小丫头都没拦住。
沈峰收敛起神色,嘴角扯出笑容,朝长公主拱了拱手,“长公主殿下,您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让下人通报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您。”
“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承恩侯竟妄想屈打成招,让知渝认下那等受人唾弃的罪名呢。”长公主冷哼一声,看向沈峰的眼神毫无温度。
一家子拎不清的蠢货,错把珍珠当鱼目,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殿下,宋知渝推书儿落水一事已无可争议,但书儿善良,不欲与她计较。宋知渝若是有点良心,就该向书儿赔罪,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可谁知她不仅死不悔改,还动手伤人,顶撞长辈。今日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往后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沈峰一脸痛心疾首,似是一个真心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
长公主已经从露白口中了解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她也相信宋知渝的为人,绝不可能像沈峰说的那般不堪。
“一点教训?将人送到刑罚堂受苦就是你说的一点教训?况且,沈锦书落水一事的真相还尚未查明,你就如此轻易定了知渝的罪,这是一个好父亲该做的事吗?”
沈峰被长公主的三连质问逼得节节败退,脸色由青变绿再变白,好不精彩。
见沈峰落了下风,沈锦书将手上被她生生扯裂的手帕收好,惨白着一张脸走上前,福身行礼,“殿下,父亲并非针对妹妹,他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此事皆因我而起,您要怪就怪我吧。”
“本宫和承恩侯说话,轮得到你插嘴?”长公主声音淡淡,甚至没分给沈锦书一个眼神,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她难堪至极。
可转过身对着宋知渝的时候,长公主却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满脸慈爱的拉着她的手,声音都温柔了好几个度,“好孩子,他们不信你,本宫信你。有本宫在,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
“多谢殿下,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沈锦书落水一事并非我所为,当日我还不曾替自己辩解就被关进柴房,任由他们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头上。
可泥人尚且都有几分性子,这替罪羊我不当了。”宋知渝心中已有了成算,她激怒沈峰,将事情闹大,又请来长公主坐镇,就是为了亲手撕下沈锦书的伪善面孔。
沈锦书谋划多年,挣了不少美名,这件事虽不能彻底将她拉下神坛,但足以让她元气大伤。
何况有一就有二,沈锦书一定会再次对她出手。
届时,只需要等着她自食恶果。
看到长公主对她与宋知渝截然不同的态度,沈锦书的脸色僵硬了一瞬,但她向来能屈能伸,迅速调整好表情,咽下所有屈辱,行礼致歉,“是臣女逾矩了,还望殿下恕罪。”
长公主微微颔首,也没再为难她,扭头看向沈峰,“既然知渝有法子查出沈锦书落水的真相,侯爷应当尽力配合才是。”
“是。”沈峰咬牙应下,他倒想看看宋知渝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宋知渝可不管沈峰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随意的把玩着腰间的香囊,“林管家,你将府上所有丫鬟都带过来。记住,是所有。”
“是。”林管家暗自抬头看了沈峰一眼,得到他点头示意后才躬身退下。
*
松竹院。
“吱呀~”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小厮模样的男子端着碗进了书房,“公子,该喝药了。”
“先放着吧。”温润清朗的声音自书架处传来。
沈遇舟坐在轮椅上,一袭月白衣袍着身,满头青丝堪堪用一根玉簪束起,面如冠玉,眉宇清俊,隐隐透露出淡淡书卷之气。
“今日府中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沈遇舟接过小厮手中的药碗,随口问了一句。
小厮撇了撇嘴,提起宋知渝时,满脸的不屑,“还不是二小姐惹出的事,她不承认推大小姐落水,被关进柴房也不消停,还打伤了四少爷,侯爷正要把她扭送刑罚堂认罪呢。”
闻言,沈遇舟手上的动作一顿,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叩桌面,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讥诮,语气淡淡,“也是该让她长点教训了,有些人不是她能动的。”
“公子说的极是,大小姐还是太善良了,好在侯爷和夫人都是向着她。只是进了刑罚堂,二小姐这段时间怕是无法替您治腿了。
不过也无妨,以二小姐的性子,只怕是被打得下不来床了,也要爬过来给您治腿。”小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蔑却又满是笃定。
他虽然厌恶宋知渝对大小姐做的事,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开出的药方对自家公子的腿大有裨益。
长此以往下去,他相信公子的腿终有一天能好起来。
*
侯府后院。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林管家便带着人匆匆赶到,“长公主,侯爷,府中所有丫鬟都在这里了,一个没漏。”
宋知渝抬眸扫视了一番,将所有丫鬟的表情一一收尽眼底。
在她的注视下,有几个丫鬟肉眼可见的慌张,头越来越低,就差把头埋到胸口里去了。
“宋知渝,人都按你说的找来了,可你的证据又在哪呢?再拖延时间也改变不了你害人的事实。”沈晏西最先沉不住气,拖着绑满绷带的身子就开始冷嘲热讽。
宋知渝只当他在狗叫,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