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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管家也道:“我也是去附近采买家禽,想着给夫人你补补身子。无意间看到某处庄子里外围满了人,都是涌着看热闹的。一打听才知是那位陆姨娘,连月子也不坐了,直接带着厚帽穿着披风坐在庄子里,不叫旁人进去。哎哟你们是没听见,那对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老揪心了!”

“她真的要放火烧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裴夏之前在陆府待过,多少知道些陆云晴的性情,平静起来比兔儿还安静,可发起疯来,是谁也拦不住的。

苏荷猜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偏偏没想到陆云晴会这样偏激?

她想用这样的法子将柳萋萋引出来?还是说,真的想要陆熠陆娇的性命?

苏荷起身,让裴夏寻了件素淡的外袍穿上,打算去庄子那边看看。

庄子地处偏远,路上有些颠簸,等到从马车上下来,苏荷竟有些发晕。

她靠在马车旁边站了会,眼前清明后才提步朝人群多的方向走去。

“苏荷?”熟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苏荷侧眸看去,后退一步微微笑道:“好巧啊,齐小少爷。”

齐盛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苏荷,实际上,自从她传出与陆淮鹤的婚讯以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曾经的青梅竹马,近在咫尺,却天涯两方。

“这段路不好走,你没事吧?”齐盛小心翼翼的问。

知道苏荷嫁人后,他也格外的注意分寸,怕有什么不好的举动给她带来烦扰。

尤其还是陆淮鹤的夫人,更加让他不敢靠近一寸。

更何况,还有陆淮鹤的下属紧跟在身后,那双审视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哪里敢乱动?

苏荷回道:“没事,多谢关心。”

见她容光焕发,宛如新生,齐盛心中算是坦然了些,早些间有的苦涩也褪去的干干净净。

他收回目光看向庄子的方向,“我与朋友在附近茶庄游玩,中途听见老板说那边出事了,闹闹嚷嚷的,一起去看看吧?”

“好。”

苏荷带着裴夏和青云先离开一步,齐盛顿了几秒,方才跟在身后。

这处庄子叫做修月庄,是陆砚修的地盘。

不过早在他与柳萋萋相识之后,为表诚意,已经将这处庄子的地契交给了柳萋萋,也算是给她的一份保障,也成了她作为外室多年来的居所。

当初府上开支紧张的时候,陆砚修曾动过发卖这座庄子的心思,后来因柳萋萋觉得那是两人相爱相守的地方,一直不肯发卖,加上庄子地处偏僻,买不到什么好价钱,还不如留着等日后涨涨价格。

苏荷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陆云晴却对修月庄极为熟悉,毕竟,她之前上赶着讨好柳萋萋呢。

修月庄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以及来此游玩的旅人。

青云和裴夏开路,找了个好的位置让苏荷过去。

待走进一看,正厅走廊两边的柱头上,绑着陆熠和陆娇,身上被绳子绑了好几圈,嘴里也塞着布条,此刻正呜呜咽咽的望着围观的人求救。

走廊四周铺满了干柴稻草,只要稍加引火,火势立马升起来。

苏荷看到陆云晴手中握着火折子,目光带着残酷的狠意,眼神几度朝人群投射过来,在希冀着什么。

她再度扬声道:“柳萋萋!你若再不现身,我一定会放火烧死你的孩子!”

人群传来低低的议论声,有胆大者,贸然为孩子辨一句公道,“纵使大人有错,何苦害了孩子性命?你也是大家大户的妇人,怎么如此小肚鸡肠?”

“就是啊,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现在收手,只要孩子好好的,我们不会上报官府,一定饶你一命!”

三三两两的声音此起彼伏,陆云晴却不为所动,她好笑的看着围观的百姓,仿佛他们都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失去孩子已经让她很痛苦了,凭什么世人还要为凶手的孩子辩解?

“我那刚出世的儿子,连父亲母亲都不曾见过一眼,直接见了阎王。既然柳萋萋害死我的孩子,我怎么不能害她的孩子?”

她对着众人嘶吼着,声音悲切,眼泪肆意。

苏荷静静站在围观人群中,心上不起波澜。

眼前莫名的又出现前世她怀着孩子趾高气扬的站在自己面前,嘲笑自己,一口又一口的唤着柳萋萋为嫂嫂的画面。

那时的喜悦炫耀,是否会猜想到一朝一日会遭受如此痛苦?

裴夏轻声问:“夫人,要阻止吗?”

“狗咬狗很精彩,为什么要阻止呢?”

苏荷眼睛微弯,勾出极绚烂的花朵。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阻止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让让!快让让!李府来人了!”

身后听见有小厮在赶人引路,苏荷转眼一看,李祺和赵流云急匆匆下马车赶来,直奔庄子里寻找陆云晴。

李家的人一来,小厮有条不紊的将看热闹的村民赶走,此乃私事,再传下去李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见到李祺快步赶了过来,陆云晴知道他一定是来劝阻自己的,当下脑子一空,点燃了火折子,将正厅外圈围着的稻草先点了起来。

明火一出,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苏荷交代了裴夏和青云两句,两人立即装模作样的投入了救援之中。

“陆夫人?”

丫鬟率先注意到苏荷,赵流云瞥见后,安顿好小厮们灭火救人,随后款步走过来脸上极为羞愧:“今日这闹剧真是让姐姐看笑话了。”

“云晴丧子之后,脑子难免有些糊涂。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流云低眉,神色有些迟疑,“说到底,都是我的过错,要是我在母亲发怒时能出来阻止,她也不至于受了刺激……”

苏荷愕然:“发生过什么?”

“实在不瞒姐姐,你也知道我母亲强势有主意,即使我身为夫君的正妻,实际上是没有权力管内院的。自从陆姨娘生产之后,所吃所用的一切开销,都是最好的规格。偏偏陆姨娘思念亡儿,心中不快,无非就是婆子们撒了几句泼,偏巧那婆子曾服侍过母亲,所以在母亲面前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