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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言语停顿没有再说下去。

苏荷知她的意思,怕再次遇人不淑,平白无故受伤一遭。

“你这话说的……陆大人清明正直,虽说三十岁的人来还没娶妻是有点不正常,可他是亲自上门提亲,又带了那么多值钱的物件儿,定是存了真心!否则,只需随便找个媒婆跑一趟不就行了?”

苏荣海是打心眼里觉得陆淮鹤可靠,光是他往那儿一站,能有谁会欺负阿荷?

况且,他在朝堂上曾与陆淮鹤共事,品行举止没什么不清楚,至于为何多年不肯结下姻亲他也很迷糊。

“你懂什么?阿荷已经有过嫁人的经历了,万一再遇人不淑怎么办?她还有多少年华可以白给?有多少精力可以耗费?”王氏瞪了苏荣海一眼,重新看向苏荷放柔了声音道:“你要是不想答应,我当面拒绝了就是,不用顾忌他的身份。”

苏荷心中涌过一股暖流。

母亲的母族是江南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生意更是做到了京城,做进了皇宫。就算她当着面拂了陆淮鹤的意思,也有好商量的余地。

她宽慰的摩挲着王氏的手背,含笑着说:“母亲,我愿意的。”

“你当真?”

王氏皱紧了眉,见她不像是说玩笑话。

“你当真愿意嫁给陆淮鹤?”

苏荷轻轻点头,笑的清淡。

苏荣海拍手叫好,恨不得立马宣告给世人,短暂思忖之后,觉得太张扬了不好,太主动了也不行,还是等陆大人那边的吩咐吧!

书房外想起叩门的声音,赵婉蓉站在外边禀告说:“父亲母亲,陆砚修来了。”

许久没听见这个名字,苏荷觉得熟悉又陌生,王氏与苏荣海见她神色无异,想来也并不在乎了,便让赵婉蓉将人带进来。

王氏坐在楠木圈椅上,抿一口茶水,不情不愿的说了句:“没准儿又是来打秋风风的。”

苏荷敛眉一笑,按照他那性子,被逼急了只怕有可能。

“见过苏大人,见过王夫人。”

陆砚修一进入书房就向两位长辈问好,只是之前习惯了称呼父亲母亲,如今变了称呼实在有些拗口。

他眼微微一瞥,瞧见了苏荷。

不过是穿了件碧清色的纱裙,柔柳之姿,一如往昔,可偏偏,陆砚修有些移不开眼睛。

依稀记得上次见面没隔多久,还是因为荷包一事两人起了争执。日子一晃,小半月过去了,她清冷淡漠依旧,眼里更是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苏荷,好久不见。”陆砚修轻轻出声。

苏荷眉眼未动,仿若没有听见。

无人回应让局面显得有些难看,苏荣海打破局面,让小厮递上茶水,又邀请陆砚修落座,王氏也只是淡淡微笑着,并未招呼。

陆砚修的确有些局促,尤其是现在有求于人,他见苏荷并不想搭理自己,便跟苏荣海有一搭没一搭对着话,拐了一阵弯儿,总算说到了重点。

“苏大人,我想问下当年为苏大哥治病的老神仙,现在在何处?”陆砚修眉目有些焦灼。

“老神仙?”

苏荣海沉眸想了一会儿,恍然记起当年苏凌从高处摔下,很长一段时间都行为痴呆,的确是一位路过云游的老神仙救了他。

“那是一位游医,四海为家,居无定所,要想找到他并不是一件易事。或许明日能遇见,或许这辈子也见不着。”

苏荣海还真没有夸大其词,老神仙当时也说了是路过,一时慈悲心肠才救了苏凌。

他探究的眼神在陆砚修身上一动,好奇问:“你家中何人生病了?”

“没!没人生病,我只是有点事儿想要求助老神仙……苏大人,我想与苏荷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陆砚修说的极为诚恳,眼神更是小心翼翼,很怕他们不同意。

苏荷凝眸过来,极为疏离:“随我出来吧。”

她起身,先一步离开了书房,陆砚修急急告别苏荣海与王氏,快步跟了上去。

静谧修长的竹林之中,苏荷静静站着,等陆砚修到了跟前,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见她说:“你与柳萋萋的孩子并不理想对吗?”

“你……你知道?难道你监视我?”府上所有人陆砚修都封了口,更不可能外泄。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怀疑。

苏荷觉得可笑,冷眼一瞥:“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我监视?”

“那你怎么……”陆砚修低落的垂着头,也不打算瞒着她,解释道:“暨儿生下来即带了一块黑斑,模样狭长,几乎占据了半个身子。我打听过,京中无人能医治这个病症,所以才来找你。”

苏荷曾透露过,老神仙在云游之际给了苏家一个地点,那是他修行的道观。如果能获得道观的名字,此番前去,兴许还能找着他!

“我不会帮你的。”

“苏荷!”陆砚修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些许祈求,他已经在为孩子拉下面子了,“他还是个还洗,你难道忍心亲眼看着他在未来几十年里受人嘲笑被人欺负?”

“那是你与柳萋萋的孩子,跟我又无半点血缘牵扯,他未来的几十年,跟我有什么关系?”苏荷想起前世曾见过祺儿一面,黑斑确实骇人,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会显得更加可怕。

“你我在一起三年未曾有孕,我如今儿女双全,暨儿的到来本应是锦上添花,老天爷却不长眼!苏荷,那是我得来不易的孩子,你就将老神仙的道观告诉我,我这辈子都对你感恩戴德!”

陆砚修知道她性格柔软,一向好说话,以往只需要软软话口就能让她答应,如今却怎么也不应下。

暨儿的事情耽搁不得,萋萋更是自生产后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要是在苏荷这里想不到法子,那么他只能……

“陆砚修,你要说我见死不救也可,冷血无情也可,总之,我不会帮你的。不过,要想要我大发慈悲也可以……”苏荷温和的神情随即添了些清冷,一字一句道:“那么现在起,脱掉上衣,从苏家光着脚走到朱雀大街,再去绫罗巷上一柱香,跪半个时辰。你照做了,我立马动身带你去找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