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赶到霸州,来不及拜见舅舅舅母就脚步匆匆往内院赶,他一边走一边询问身侧的崔府管事妈妈,“那名唐娘子被安置在了何处?”
“回表少爷,安置在听雨轩。”
“我先去见唐娘子,稍后再去给舅母请安,你不必跟着伺候,退下吧。”
“是。”
确认芸娘行踪,蒋珂加快脚步赶往听雨轩。
上天实在厚爱他,炎炎夏日策马扬鞭而来,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风姿天成,绝世无双。
“芸娘,”他大步流星跨进院内,环视四周,却没发现心心念念的女子。
蒋珂关心则乱,一时忘了礼数,加快脚步直奔内室。谁知内室也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他迫不及待想见的人。
难不成芸娘出去了?
他不安的再次环顾屋子,孰料,却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到湖中依稀有个倩影。
难道…?
白衣公子定睛细看,只见远处碧波荡漾的湖水中,女子薄纱贴身,湿发披肩,犹如一尾灵活的鱼在湖水中若隐若现。
他看不清女子真容,试探着唤道,“芸娘?”
此言一出,湖水中的女子立刻如惊弓之鸟,沉入水中,只露出明亮的双眼警惕的望向岸边。
蒋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此刻完全忘记了非礼勿视这句话,他靠近窗子,再次高声唤道,“是芸娘吗?我是蒋珂。”
啊?
是蒋珂??
还以为是曹蛟去而复返,没想到居然是蒋珂!
提心吊胆的芸娘瞬间放松心神,欢欢喜喜往岸边游,“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她还没确定蒋珂的位置,上岸后仍到处打量,妄图看到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就在她迷茫之际,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响起,“我在这里。”
芸娘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参天古树下白衣公子绝世独立,一派款款。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蒋珂,芸娘喜极而泣,拔腿向他跑来。
“我终于见到你了。”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湖水,白皙如玉的脸蛋儿楚楚动人。“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太好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失踪这么久,流落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芸娘胡乱擦掉脸上泪水,嘴角扯出个笑,只是那笑容似乎带了丝苦涩味道。
及腰长发尽数披散在身后,因没有换衣,所以此时的芸娘曲线毕露,纤毫毕现。可惜在场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直到湖风吹过,贴在身上的湿衣湿发带来无边寒意,芸娘才发觉自己竟然以这种姿态站在蒋珂面前。
她双手护在身前,难堪的低下头,“请蒋公子回避片刻,容我…容我……”
蒋珂不明所以,待看清她动作,这才发现面前女子湿衣湿发极为不妥贴。薄纱清透沾水就紧紧附着在身体上,女子长腿交缠,挡住下体。
纤细臂膀护不住起伏太大的圆润形状。
白衣公子只一眼就羞得面红耳赤,博览古今,满腹经纶的蒋珂此时突然变得结结巴巴,“…是…是我失……礼,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我”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最后脸颊耳后通红一片的白衣公子顾不得什么礼数,干脆落荒而逃。
芸娘尴尬的无言以对,为了避免再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干脆原路返回,选择爬窗进入屋内。
费劲巴拉爬回屋里后,她火速关门关窗换衣。待整理好仪容后,她才拍拍脸颊打开房门,试探着朝外喊道,“蒋公子?蒋公子?”
话音刚落,脸儿仍旧红扑扑的白衣公子闪身进入院子,他不敢直视面前女子,低低应道,“我在。”
曹蛟如今就在崔府,估计不会容她逃跑。
但是芸娘不死心,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她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蒋珂面前,拉他进入屋子,郑重其事给蒋珂行了一礼,,“蒋公子,求你救我。”
“快快请起,”蒋珂一头雾水,“我既见到了你,自会将你好生送回幽州与燕归团聚,你又何必行此大礼?”
在纯洁无垢的蒋珂面前提起自己那些破烂事,芸娘总觉得无法开口。可是事到临头容不得她退缩,她不安的捏紧袖子,“如今曹蛟也在崔府,只怕他不会允我离开。”
“曹将军?”白衣公子面露疑惑,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放缓神情道,“陇西王虽拥兵自重,但对皇室中人从无僭越。再者朝堂争斗,和后宅妇人又有什么关系,陇西王堂堂边关大将,朝中重臣,岂会为难你一小小女子?”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芸娘对她和曹蛟之间的事实在难以启齿,迟疑良久后还是决定如实向蒋珂坦白。
依蒋珂对她的信任,她当然可以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是蒋珂若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带她离开因而触怒曹蛟,岂非置蒋珂于不仁不义之地?
她不能陷他于不顾,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利用他。
所以,她会把选择权交给蒋珂,无论蒋珂愿不愿意伸出援手,她都毫无怨言。
“实不相瞒…”芸娘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把话说出口,“曹蛟对我垂涎已久,恐不会轻易放我回幽州。”
什么!
蒋珂听罢一时僵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他神色复杂的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芸娘和曹将军?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
芸娘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震惊,坦白完心中顾虑后,立刻继续道,“所以,我若是想离开霸州,只能避开曹蛟偷偷离开。可是这件事只凭我一人是无法做到的,不知蒋公子愿不愿意帮我?”
她秋水剪瞳似的双眸充满期盼的望着白衣公子,蒋珂收回纷乱无章的思绪,压下心头涌起的酸涩和不甘,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
果然如此,不愧是蒋珂。
只有他会不假思索帮她,只有他不曾对她提过任何条件,只有他从来没有逼迫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