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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撑着睁开眼,入目是周尧均满含心疼的脸。

真是晦气!

芸娘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闭上眼,拒绝接受现实。

她如此不给脸面,让周尧均颜面扫地。

男人的磨牙声屋内众婢女听的分明,个个低头耸肩不敢大喘气。

“愣着干什么,伺候姑娘吃药。”

男人僵着脸把装死的芸娘从榻上拖起来抱在怀里。

芸娘懒得睁眼,嘴巴闭的紧紧的。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再死一次,可没人给你收尸。”他带着满满恶意的声音传进耳中。

芸娘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张口咬在他胸前的伤处。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

对于这个多灾多难的伤口,周尧均早已放弃将养。

怀中女子活似个闹腾调皮的野猫,每次只要不顺心,就要拿他的伤口撒气。

结好的痂一次次被她故意撕裂,周尧均已然习惯。

这次也不例外,伤口处有殷殷的血液缓慢往外淌,很快浸湿了衣服。

芸娘毫无仪态的“呸呸呸”几下,吐掉口中鲜血,恶声恶气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上茶给我漱口!”

吓傻了的婢女慌里慌张给她倒茶,“请姑娘用茶。”

姑娘?

芸娘心生疑窦,怀疑的扫视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道,“你搞什么鬼?我怎么变成了姑娘?”

“你是吕家送来试婚的试婚丫头,将来要作为陪嫁丫鬟随着吕四一起嫁进安国公府。如今你无名无分,自然只能唤姑娘。等日后你家小姐进了门,下人们就可改口唤你姨娘了。”

真是疯子!

以为金蝉脱壳改名换姓就能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他就算再处心积虑为她更换新身份,可是只要这张脸不变,李燕归定能一眼认出她。

周尧均漫不经心重新把她按回怀里,“莫闹了,吃药的时辰不能耽搁。”

身体是自己的,她不敢大意。

当即乖乖喝了药。

周尧均摆摆手,屋内婢女见状都躬身退了下去。

“吃过药了,接下来该你履行试婚丫头的职责了。”

真是下流!

芸娘嘴里一阵苦味儿,身上乏力,不悦的冷笑两声,“你真能恶心人,滚!”

“对着李二柔情似水,对着我就整日摆出一副死人脸?”

周尧均捏住她双颊逼迫她抬头,女子被迫高高昂起下巴。

“真是……有病!”她死命推拒着男人,可是周尧均却纹丝不动。

芸娘正浑身难受,又被他拉着亲热,烦躁的恨不得杀人。

她不管不顾的两个手胡乱一通抓挠。腿也不安分,蹬来蹬去扭来扭去。

让周尧均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周尧均突然开始低笑。而后直截了当放开了她。

这人难不成疯了?

芸娘心里直犯嘀咕。

“好,既然梦秋姑娘不愿意伺候未来夫君,我也不勉强,待你病好了再说。”

“梦秋?是你给我取的新名字?”

芸娘满脸不耐烦的推着身边的男人,“别离我这么近。”

“怎么,嫌弃我?”周尧均拧拧她气鼓鼓的笑脸,随后听话的离她远了些,“因我生辰在立秋日,特意给你取名梦秋,希望卿卿夜夜美梦中皆有我的身影,怎么样,喜欢吗。”

谁会喜欢天天做噩梦?

芸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罢了,总比绵儿和香儿像回事儿。

她无意和他辩驳,“这里眼生的很,不是梨花巷吗?”

“这里是安国公府。”他语气飘忽,有种奇异的讽刺意味,“婚姻大事,还需高堂长辈为我操持。”

“你不是说幼时起就有人给你下药,是谁?”芸娘疑道,“是你如今的嫡母?”

李燕归曾说周尧均七岁丧母,一年后安国公续弦。而周尧均曾言八岁起就有人给他下药,除了新入门的主母,她实在想不到谁人会出此下策。

“对,卿卿真是聪慧。”周尧均眼神冰冷,手下不自觉加重力道。

“嘶。”

她痛的一巴掌拍掉男人的手,“好痛。”

周尧均生平所见的所有女人,都没有眼前的女人奇怪。

她看似贪财,其实只要稍一接触就能知道她并非爱钱如命之人。

虽时常有几分小聪明但好似经常不够用。

明明倾心于李二,但被自己掳走强占后居然没有寻死觅活为李二守贞。

对自己这个毁掉她惬意生活的罪魁祸首,虽表现的嫌弃万分,却并没有刻骨仇恨之感。

实在处处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芸娘嫌弃不已的远离男人,暗道安国公夫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想除掉当时还是孩子的周尧均和周贵妃。

结果忙活多年,两个孩子非但没死没残。反而一个入宫当了贵妃生下三个皇子,另一个还得屁颠屁颠亲自给他操办婚事。

想想都要呕死了吧?

一时不知道周尧均和他那位嫡母,到底谁更可怜。

芸娘养病养了五六日后终于神思清明,能正常进食下床了。

府里过年时的装扮还没撤下,到处喜气洋洋红彤彤的。

眼下泪痣为她纯真如花面容平添了几分魅惑。

周尧均越看越心喜,放下筷子凑上去吻她泪痣。

芸娘眼明手快覆上自己的眼,“能不能漱了口再亲我。”

正吃汤圆呢,黏黏糊糊的也不嫌恶心人。

“一个试婚丫头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周尧均勾唇一笑,“嗯?”

还演上瘾了?

“公子除了陪女人胡闹,没有别的正经事做吗?”

徐进才好歹还需日日出门访友赴宴,李燕归也时常外出,怎的这个周尧均成日和她腻在一起,也不嫌烦。

“这是嫌我烦了?”他好整以暇的净面洗手后才悠悠道,“姐姐已经求陛下赏了个差事给我,成婚后我就可携家眷走马上任。”

芸娘心里一沉,攥紧手中筷子,“不知公子往何处任职?”

“冀州刺史余海妄因贪墨败度大肆圈地被贬岭南,陛下特令我接任冀州刺史一职。”

啊?

芸娘直愣愣看着周尧均略显少年气的脸,“你?你才多大,居然做一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