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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大部分人都洗漱后宽衣上床了。

毕竟晚上不睡,可是极耗灯油的。

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儿肯花费灯油呢?

芸娘中午和晚上都没用饭,此刻饿的腹鸣如鼓。

她手脚发虚的下床,轻手轻脚摸黑走向灶房。

谁知就在这万籁俱寂,落针可闻的时候,隔壁李家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

难不成和她一样也是半夜饿的睡不着去灶房做饭?

这条小巷子里只住了李家和徐家两户人家,因而芸娘对隔壁李家人也算熟悉。

李婆子尖酸刻薄为人恶毒比之徐氏也不遑多让。

李家两个儿子,李大郎吃喝嫖赌整日游手好闲,李二郎则是个天生痴傻的傻大个。

这大半夜的隔壁有动静,想必就是李大郎弄出来的。

不过两家相处多年一直相安无事,芸娘也没有在意,继续摸黑前行。

她依稀记得灶房里有盏陈旧的煤油灯,因徐氏苛刻不允许晚上点灯,故此灶房的煤油灯芸娘还从未用过。

眼前一片漆黑,芸娘按着记忆中的摆设在灶房墙面上摸索。

谁知,黑暗中,一个轻佻戏谑的男声压低声音道,“嫂夫人有礼。”

随后一股热气吹拂在她耳畔,芸娘打了个哆嗦,不小心胯部撞在了案板上。

“嘶!”她疼的双眼含泪。

怎么毛毛躁躁的,这么容易就慌了手脚?

李燕归忍俊不禁,“嫂夫人小心些。”

她本以为自己昨日没有赴约,李燕归就不会再与自己纠缠,谁知他今天居然又来了。

看样子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芸娘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伤处,故作懵懂道,“你是李公子?”

“不是我还能是谁?”男人在黑暗中轻笑一声,“嫂夫人昨夜让我好等。”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不知名香味,在黑暗中让芸娘有些莫名不自在。

孤男寡女夜半时分共处一室。

芸娘只觉口干舌燥,呼吸都有些不畅快。她咬着下唇低声道,“我…我…我是有夫君的。”

“我当然知道。”李燕归俯身与她四目相对。

原本漆黑不见五指的灶房,此刻,她居然神奇的看清了少年的眉眼。

眼前少年有着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既华贵贵气又神采飞扬。一双水润桃花眼如深邃星空般迷人,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而好看的唇,下颚线棱角分明,一切都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满,少一分则亏。

“嫂夫人容颜娇美宛若洛水神女,实在让我神往不已,故此按耐不住前来相会。”

可怜芸娘虽和徐进才做了两世夫妻,却没见过这种场面。

徐进才是个自视甚高的读书人,莫说取悦赞美她,甚至贴心话都不常有。

至于那个她的噩梦,只会凶狠粗暴的享用她,怎么可能理会她的想法?

李燕归一出手就知道对面的女子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良家妇人。想来偷情之事也是这妇人被婆家诸多磋磨后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之举。

对于良家妇女,他不能太着急,免得吓跑了美人。

“我一介乡下妇人,哪里有什么颜色,公子休要玩笑。”芸娘被他不加掩饰的赞美夸得羞红了脸。

李燕归所言非虚,芸娘的确生的合他心意。

时下风气讲究女子瘦弱为美,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风月楼中的翘楚,皆以梅瘦,鹤瘦为荣。

梅瘦意指女子身材苗条纤细,犹如梅花般清雅动人。

鹤瘦是指女子体态轻盈高雅,身材修长,气质脱俗。

当朝名士也都曾写诗赞过梅瘦鹤瘦的优雅之处。

故此,无论是京城显贵还是乡里邻间,女子皆想方设法勒出纤腰楚楚。

李燕归枕边的女人也多是骨瘦如柴,每个女人都如此,他从不觉得瘦有什么不好。

可如今面前的女子娇娇怯怯,美貌动人,声音软糯无害,生的虽纤弱却并不枯瘦,实在处处令他满意。

李燕归对她实在喜欢的紧,口不择言的应承道,“嫂夫人日后跟了我吧,我定会好好疼爱嫂夫人。”

话一出口,少年自己也怔愣了一瞬。

他身份与这女子云泥之别,哪怕这女子在他身边为奴为婢,只怕也不够格,将来必然入不了家里人的眼。

往日凑到他面前献媚的女子他都不屑一顾,后好兄弟周尧均花大价钱为他寻了个扬州瘦马,李燕归才算开了荤。

自此之后,他一发不可收拾,看中合心意的女子就会使出百般手段纳入囊中。

只是能入他眼的女子实在不多,只三五个而已。

因他未娶正妻,不宜纳妾,便将那些女子都放在了府外好生养着。

论起偷香窃玉,李燕归自认有几分心得。

可他收做外室的女子皆是清白之身,还从没有勾搭过有夫之妇。

芸娘听到他的话也吓了一跳,“我是有夫之妇,如何能再嫁给公子?”

“徐家对你百般苛待,如今你婆母小姑又卧病在床,难不成你以后几十年就要荒废在一双废人身上吗?夫人如此貌美青春,若真的蹉跎在徐家,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芸娘心乱如麻的摇头,“可我毕竟为人儿媳,”

“你那婆母可没把你当儿媳。夫人何必自欺欺人。”李燕归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借口。

“你别说了,”美人含泪,我见犹怜。

李燕归总归少年心性,见芸娘声音带哭腔,不免软了心肠。

他诱哄道,“我对嫂夫人一见倾心,嫂夫人切勿将我当成那等浪荡之人。”

“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我愿与嫂夫人长相厮守。”

他的几个外室,除了一个是别人送的瘦马,其余皆是清白人家的女儿,都是他看上后使出手段勾搭上的。

那些女子自知身份不足为妻,又被他勾的失了清白,只好收下心思安安生生当他的外室。

“如何厮守?”

芸娘并未轻信他的承诺,警惕的后退两步。

李燕归暗恼自己被这小妇人勾的失了魂,竟连提前准备好的定情信物都忘了拿。

按照他以往的路子,皆是在白日为尚在闺中的小娘子送上定情信物,晚上再潜入小娘子闺房中许下海誓山盟,趁势与春心荡漾的小娘子滚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