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们走的比飞的还要快,道路两侧的房屋飞速地向后退去。
很快我们便离开了居民区,转而向着这地方最中心的地方而去。
霎时间我们便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建筑门前,两侧各有一排的鬼卒,他们穿着穿着更为便携的服装,头戴更加狰狞恐怖的面具,正手握长棍目视前方。
气氛肃穆而压抑。
身旁原本压着我的鬼卒只剩下了那个踹我屁股还有拽着铁链子的那两个,拉着我向着那压抑的建筑而去。
巨大的城楼下面,排着一排的鬼。
建筑的大门时开时关,每次只允许进一个鬼,在进入之前门口的鬼卒会拿着单子核对。
他们工作悠闲散漫,所以队伍的行进异常缓慢,但是没有任何一个鬼卒和鬼发出怨言,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有不少像我一样的鬼排在我的前方,他们的肩膀上跟我一样有着沉重的木枷,都低垂着脑袋死气沉沉地站在那里,他们的两侧也有鬼卒控制着他们。
看来他们跟我一样,是犯了事的鬼。
建筑右前方立着一个红色金边的牌子,牌子上面大大地写着“肃静”两个字。
无论是牌子还是两侧的鬼卒们,都是威严十足,天上是看不清楚的黑色云雾,一切都在告诉我,现在我正在鬼所在的世界。
周围安静的可怕,让我不由得胆颤心寒,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想扭头回望,脑袋和手都不听我的使唤。
我想逃。
可是这个玉犬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难不成是因为我说了一堆话,没有单独说毛毛?
于是我自言自语道。
“毛毛!”
“毛你个头啊!”
我身后的鬼卒给我的后脑勺上面拍了一巴掌,随后凑到我的耳边,那股寒意彻骨。
“你是瞎吗?看不到肃静那两个字吗?”
果然不是毛毛的名字。
我内心是崩溃的,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逃脱的方法,而且他们说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玉犬的名字。
绝望在我的心头弥漫。
唯一让人感觉到庆幸的就是这个队伍非常的慢,让我有了更多考虑的时间。
谁知道,就在我还没有高兴过去,那个既怼我腹部,又踹我屁股,还拍我脑袋的鬼卒走上前去,跟我在我面前拉着铁链的鬼卒说了几句耳语。
拉铁链的鬼卒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什么事情,随后打我的鬼卒走到一旁,跟着正在站岗的鬼卒咬着耳朵。
站岗的鬼卒盯着我看,他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到他点点头,随后走出队列,向着队伍的最前方走了过去。
我一头雾水,想要伸脖子向前看,由于木枷的作用,我失败了,什么都看不到。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头蔓延开来。
过了许久,走到前方站岗的那个鬼卒走了回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
这个鬼卒和押解我的鬼卒一样的高大,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视线才到他的胸口处。
由于不能抬头,我只能看着那个鬼卒的衣领还有他脖领上面惨白的皮肤。
“允许你的请求。”
随后这个鬼卒僵硬地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重新变得像木桩子一样目视前方,不再搭理我们。
“可以了。”
我身前的鬼卒刚说罢,前方的队伍就开始骚动起来。
这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慵懒的蛇,从头到尾逐渐扭动身形,缓慢地移动到一旁,给我们让出来了一条道。
我目瞪口呆,此时我远处的正前方,正是那个黑漆漆的城门。
它正大开着,就像一只怪物的深渊巨口,下一秒我就要被它吃进肚子。
“走吧。”
拉着我的鬼卒说罢,我身上的木枷重量再次加重,将我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弓着身子向前走去。
感觉下一秒我就会头杵到地上。
现在的我只能看到地面,还有数不清踮起来的脚后跟。
头皮传来阵阵寒风,完了,我似乎都听到阎王定我罪,鬼卒将我一脚踹入地狱岩浆中的场景了。
“不行!!让我走!!”
“闭嘴!!”
“快放了我!!我不要去!!这不是我的问题!!!”
我能感觉到数不清的视线正落在我的身上,有同情的,有冷漠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肃静!”
我才不管什么肃静呢,我知道我要是进了这个门,我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我只会成为油炸鬼条。
由于我的反抗和叫唤,解押着我的鬼卒顿时火冒三丈,其中一个一棍子打在我的膝盖窝上,我瞬间跪在地上。
可我依旧被拖着走,不过现在的我身子歪在一旁,能看到一旁站岗的鬼卒正瞪着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
那个老打我的鬼卒揪住了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拽起来。
“你别以为这次你还能跑得掉,事不过三。”
“我才逃了一次。”
“闭嘴!!别在这里装傻充愣!!”
“我不明白!!”
“到阎王面前你就明白了!!”
似乎是那个肃静的牌子有了作用,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威压,让我直接说不出话来。
这阵威压疯狂地刺激着我,这种感觉就像直接将我丢到榨汁机里面,不放水就按了开机键一样憋屈。
我的脑子似乎在被挤压。
我被拖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恍恍惚惚,数不清的重影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还有一些似乎并不属于我的记忆也掺杂在其中。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可是却如同在梦中一般,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我能感觉到我距离那个阴森森的门口越来越近,那种无法逃离的气息也愈发重了。
我的脑子混混沌沌。
我想说话。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名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我离门只有咫尺之遥。
一旁的鬼卒听罢答道。
“文通。”
“文通……”
哗啦啦的纸张疯狂地翻动起来,原本应该是悦耳的声音此时在我耳中简直就是尖锐无比。
头好痛。
这种尖锐的声音我曾经听过一次。
“没有文通这个人……”
拿着名单的鬼卒抬起头,用食指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鬼卒踹了我一脚,凶狠地问道。
“喂!你的名字怎么也不对!”
“唔……”
“他或许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没关系,无论是什么障眼法在我这里都毫无意义。”
手拿名单的鬼卒再次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微微偏头,向一旁更加矮小的鬼卒说道。
“去拿解玄镜,我就不信了,在解玄镜前,他还能够”
他看着我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自己是块硬骨头。”
没过一会,那个去寻找镜子的鬼卒快步赶了回来,将手中那块边缘华丽,巧夺天工的镜子躬身双手递给了手拿名单的鬼卒。
他端着那面镜子,走上前来,恭敬地端着那面镜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随后将镜面对准了我的脸。
我看到了自己的好几张脸在眼前重叠,分散又聚合,聚合又分散,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容。
我的头更疼了。
“哗啦啦!”
原本在一旁的那个名单唰地飞到了我的面前,自动地翻着页数,唰唰唰地翻动了许久,最后定格在了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上面。
那一行字
我听到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文云离,好家伙,还真是意想不到。”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混乱的头脑突然停滞了下来,刚才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起来。
虽然不多,但是现在足够我用了。
我浑身忍不住地颤栗起来。
那个鬼卒将镜子收起,伸出手,那个古老的黄纸名单再次飞回他的手中,他低头看去。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顿时精光大作。
“没想到是你这个老家伙,我们的前辈找了你不知道多久了,终于是把你给逮到了!”
我缓缓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
这个鬼卒一勾嘴唇,随后走回原来的位置,转身看着我和押解我的两位鬼卒。
“文云离,可以进去了。”
我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些记忆。
大雨如注,行人匆匆,没有人在这样的雨中停留。
视线所及之处有一只小狗,正躺在脏污的角落里面,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它的脑袋蜷缩在肚子里,只剩下一口气了。
而视线靠近,走到那只小狗的身旁,随后蹲了下来,没有在乎它身上的脏污,将它抱在了怀里,最后带回了温暖的屋子。
画面一转。
眼前的小狗已经可以摇着尾巴围在脚边转了,记忆中的人发出了温柔的笑声。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落雨吧。”
小狗“汪汪”地叫着,摇摆着自己的尾巴。
我克服了木枷带给我的压力,抬起了头颅,眼睛紧盯着面前的鬼卒,随后喃喃道。
“落雨。”
随后,我的手中的玉犬在我的手心微微发热,心中似乎有些感应,让我有些奇异的感觉。
我的指缝中发出了精光,霎时间四周阴暗的气氛都被照亮了,无论是我还是周围的鬼和鬼卒,都睁大了眼睛看向我。
手中的玉犬逐渐消散,从指缝中散发出去,化成白色的雾气飘散在半空中,逐渐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犬。
在黑暗中的玉犬和这个阴气森森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后一只巨大的白色细犬出现在众鬼的面前。
说实话,我也是惊呆的,虽然找回来了部分的记忆,但是我依旧是文通,并不是所谓的文云离。
但是我表面得装的淡定一些,这种气氛下我可不能被众鬼给当成一个呆子。
落雨的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戴眼镜的鬼卒眼睛已经歪掉了,不过他也是行动最为迅速的。
“拿下上面的狗还有文云离!!”
他的命令一下,两侧的众鬼卒瞬间从原地飞起,一部分飞向我,一部分挥舞着棍棒以及其他武器冲向了落雨。
我正想说些什么,可是我此时已经被团团围住。
“拿下他!”
我身上戴着沉重的木枷,即使此时的我已经能克服一些上面的压力,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大用。
我的移动速度就像蜗牛,更别提还被其中一个鬼卒给牵着,他使劲地将我向着黑森森的门口拉去。
我破防了,对着空中大喊道。
“快救救你主人我!!我快没了!!”
此时的空中可以说是战力悬殊,那些鬼卒们挥舞着武器飞向落雨,还摆好了阵型,只不过……用处不大。
落雨身形巨大,一挥尾巴就把一大半的鬼卒给甩飞或者至其魂飞魄散,连哀嚎的机会都没给。
听到我的呼唤,它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迅速地从空中向我的方向飞驰而来,留下白色的残影。
刚才老捶我的鬼卒惊叫道。
“我靠今天抓了一个硬茬,刚才我也没发现你这么猛,扮猪吃老虎啊你!”
我赶忙回他,就怕一会他听不见了。
“你没发现猛的不是我是狗吗??”
随后落雨就移动到了我的身旁,巨大的身形带动气流,让我感觉鬼要划飞了,一旁排队的鬼们更别提了,直接没影了。
也就鬼卒的还有点本事,艰难地留在原地,在稳住身形后,开始向着我的冲了过来。
落雨也不含糊,张开大嘴就咬住木枷。
在我看来它几乎都没有使力,那个对我来说坚如磐石的木枷就像饼干一样破碎了,散落一地。
又是一爪,我手腕上面的手铐也断裂成几片。
别说,这小子准心还挺好。
随后它张开大嘴,吊着我的衣服将我带了起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吹在我的脑袋上,有种活着的感觉。
与此同时,有数不清的鬼卒向落雨发起进攻。
还有鬼卒将对讲机放在嘴边,呼叫支援。
“支援!!门口需要支援!这里出现了巨型神犬!!”
不过他们此时所做的一切都如同杯水车薪,落雨一甩尾巴,就能扫飞一大半的鬼卒,还没凑上前去的鬼卒也被刮飞。
“飒!”
它从原地瞬间飞起腾空,向着反方向飞去,数不清的鬼卒像蜜蜂一样紧追不舍,势必要将我给捉拿归案。
我怀疑我以前也干过什么坏事,不然我的名字怎么可能会写在那个破名单上。
风吹过耳边,还挺凉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