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轸冷笑一声:“郁娴小姐,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你确定?”
郁娴清脆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的意思是?不给好处还想让我给你干活?”
霍怀轸把玩着手中的烟斗,“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给我玩花样。”
郁娴呵呵笑了两声,声音轻柔:“好吧,那不玩了。”
霍怀轸挂断电话,沉着脸。
“先生,我们真的要相信郁娴吗?”
霍怀轸眼神阴沉,低着头。
“当然不能信,霍殃给她那么多,你觉得她能真让他死?”
说完霍怀轸又自我否定着。
“也不一定,也不一定,或许她是真的不想让他活。”
他起身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太阳,微微眯眸。
眼里的精光显露无疑,他已经不想居于霍殃下面了,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给他,赌场和璋璟台最是赚钱,霍殃拿两个大头,而自己只能拿几个小公司股权和地皮,那可不行。
“跟郁娴说,让她去江城,她一旦踏上飞机,我们的钱就到账。”
即使杀不了霍殃,拿着人质威胁也行,管郁娴玩什么鬼主意,到了他手上,灵活用着。
情况好则合作,不好,那就死。
手下点头。
只是出去十分钟又返回。
“先生,郁娴小姐说她要跟人吃完饭再来。”
过了五六个小时,手下又来。
“先生,郁娴小姐进澄明府了,她说商缙让她晚上早点回家。”
霍怀轸睁大眼睛,“商缙?商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
他说完又咳嗽几声,一把拿起烟斗吸了几口。
他躺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回味着刚才的消息。
“郁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无所谓了,我们死到临头还怕什么报复。”
他起身拿起大衣,沉目看着远处山上,还没等说话。
门外响起引擎声。
霍怀轸大惊,转身看去,“是谁?这个地方会有谁来?”
他现在是藏在暗处的惊弓之鸟,保镖沉默着,他转身打开门。
霍殃带着墨镜走进,“你给谁打不好,给郁娴?”
“你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她这人最怕死了。”
“你给她打电话,她转头就卖你来我这拿钱了啊。”
霍怀轸往后退几步,坐在轮椅上。
“什么意思?”
霍殃嗤笑一声,“她让我弄死你啊。”
郁娴讨厌被别人拿着生命威胁,把他从头到尾讽刺了一顿,原话那叫一个难听,上次他说幸亏她不会燕京话,今天还特意学了燕京话,讽刺地更到位了。
从他这拿走了港城一块地皮还不算,又把另一座商务楼大厦要走了,精神损失费。
霍殃摘下墨镜,抬步走过去,刚才的保镖站在自发站在霍殃身后。
霍怀轸恍然,霍殃眉眼一挑,看着早就呆愣的人:
“我得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家阿娴是不想让我死的。”
他拿出手枪,慢条斯理装着子弹,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你会迷惑别人你是个残废,我就不能迷惑你了?”
霍殃嗤笑一声,“你真当老子是蠢货啊。”
他起身,脚下踩着木地板作响,“我的人蛰伏在你这那么多年,你也发现不了,所以是谁蠢啊。”
霍怀轸惊疑!他不是杀了吗?
霍怀轸哆嗦着:“这里是缅北。”
“我让你有来无回。”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你逃来这里,让你碰这个吗?”
霍殃拿着枪顶在他脑门上,“杀你,我还得过老头子那一关。”
麻烦死了。
霍怀轸呵呵笑出声,眼里带着诡异,他站起身:
“好戏才刚刚开始。”
砰!
“谁跟你好戏。”
要不是为了给你收尸做足了样子,老子都不愿意来。
“老大!门外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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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
郁娴跟商缙坐在一起,商缙给她盛着汤。
“新年让郁锵来这里吧。”
郁娴正吃着饭呢,闻言抬头,“什么?”
“这里地方大,地界也好,来这里过年挺好的。”
郁娴点头,商缙把汤放在她面前。
郁娴大年三十那天本来一切顺利的,她甚至跟郁锵一起散步去广场看烟花。
新的一年来临,燕京人不多,但是年味儿也十足。
她挽着弟弟的胳膊,郁锵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两人散步。
郁锵已经大二,个头也不小,微卷的卷发盖住眉毛显出几分乖巧。
“你不想结婚吗?”郁锵问道。
郁娴摇头,“不怎么想。”
郁锵嗯一声,然后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郁娴。
“我大学期间开发了一个小游戏程序,赚了不少,给你买的礼物。”
他知道郁娴喜欢亮晶晶的珠宝,但是他自己赚的钱比不上那些人的大手笔,但是这个也是他自己赚的。
郁娴接过,是一颗小钻石项链,她眯眼笑出声,“谢谢,很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来自亲人的礼物。”
郁娴一直回到澄明府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只是看到沈京白坐在那里,跟从老宅回来的商缙,两人一同看过来。
郁娴笑了笑,“沈总,新年好,你怎么来了?”
沈京白抿唇,“铖珩联系你了吗?”
郁娴摇头,“没有,他忙的时候很少联系我。”
沈京白:“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接不接?”
郁娴拿出手机,不在服务区内。
自从上次她给他打电话,剩下的就没再管。
霍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要那么少,他的命可不止百亿。
郁娴心里有种不安,看着沈京白的样子。
“他怎么了?不会真死了吧。”
郁娴往前几步,被商缙握住胳膊坐下,从头到尾,商缙都没说几句话,一直安静着。
“我是来找赵老爷子的,霍殃失踪了,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郁娴皱眉:“失踪?”
“是在金三角失踪的。”
郁娴:“我记得他经常去那边,怎么会出事?”
郁娴抿唇,“薄弄弦跟他在那边都有军火和赌场生意上的合作。”
“与其找燕京这边,不如直接找薄弄弦。”
商缙说道:“我已经联系缅北军方和边境军队,不过铖珩不是小人物,军队方面再干预过多他也不好收场,只能找人。”
沈京白点头,这也是霍殃外公的意思,命应该丢不了,但是肯定遇上事了。
沈京白离开后
商缙看着郁娴,撑着头。
“你在担心他?”
郁娴看着商缙的神色,他的眼神居然带着点冷意。
郁娴远离他一段距离,只是刚退后几步,商缙把人拉到怀里。
男人摸了摸她的脸,“也许时间久了,真的会产生感情。”
“你跟铖珩相处最久,喜欢上他也无可厚非。”
郁娴皱眉:“这跟喜欢没关系,他死了霍家会找我的,我跟霍怀轸和霍殃都通过话。”
商缙点头,转而说了一句话:“以后就住澄明府吧。”
郁娴抿唇,“我不想,我还要回港城。”
商缙握紧人的手腕,过了半晌又松开。
“郁娴,今年下半年我就要升调回燕京,到时候你把重点北上。”
“华国证券投资基金拟邀你做投资顾问,还有理事会也有邀请你,为什么都拒绝,因为不想来燕京?”
商缙拍拍她的背,“还是不想跟这里扯上关系?”
郁娴想要起身,她坐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语句让她莫名紧张。
商缙扣着人,“我们结婚,我不阻拦你,你做你想做的,把天捅了我也给你补。”
“外面的桃花断干净。”
一连两句话,昭示着商缙内心远不如表面安稳,怎么可能不忧,郁娴太自由洒脱,想结婚只能用强硬手段。
“商缙,不可能。”
郁娴看着男人,“我不可能结婚。”
商缙看着她良久:“舍不得谁?”
郁娴:“我不想结,况且你家里都是个麻烦。”
“商家不会来打扰你,你不必承担什么商夫人的责任。”
郁娴用力挣脱:“说的好听,到时候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跟你结婚,我想离都离不了,而且我一个人明明很开心了,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郁娴深吸一口气,头发微微凌乱扫着脸颊,她看着商缙。
商缙轻笑,讲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所谓正常的爱情观和人生观在郁娴这里都不管用,一旦往上站得更高,所谓法律捆绑下的婚姻关系的确是无意义且只有麻烦。
他翘起腿,好整以暇看着郁娴。
“刚才你的确在担心铖珩,我在外出任务的时候,你是否担心过我。”
郁娴低头看着商缙,男人面色温和,好像在问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而郁娴听出了怨气。
郁娴看着商缙,闭了闭眼。
郁娴:“其实我不好的,你忘记我去认识更适合你的人,这皆大欢喜不是吗?”
“我也不是讨厌你,但是也不会结婚,哥,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跟你说清楚,放弃我还是选择继续这样的相处,是你做选择更好,我不要成为做选择的那个人。”
郁娴觉得,这是她说的最实诚的实话了,虽然有些渣,但就是实话,她无所谓了,他来不来的,她也不在乎。
人活着远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她没有深爱,所以对于那种离开心爱之人就活不下去的想法根本理解不了。
郁娴往商缙那里靠了靠,男人一直不动,他太过沉静,情绪更内敛,生气看不到,情绪比她还要稳。
她蹲下去,拽了拽他的手,“你别不说话啊。”这样她心里毛毛的。
郁娴的头发已经很长,保养修理得很是完美垂在腰间,泛着黝黑的光,她稍微把头往男人膝盖上靠了靠,头发铺了半边身子。
“我说实话你又不爱听,可是我也只能跟你说实话。”
人不好糊弄权力还大,只能这样应对。
硬碰硬对于郁娴来说,远不如现在这样有效率。
商缙今年回来再等两年胜任两杠四星,即将成为最年轻的大校,不用再转任,再往上升就是选任,那是需要考虑品德和才干的。
“我很能理解你父母的想法,一个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人不该折在生活作风这种小事上。”
商缙跟其他人不一样,郁娴的良心可能都用在这里了。
商缙听着郁娴在这里劝他,心里有些冷也有些不知滋味。
你说她不关心你吧,还知道劝你“走正道”,关心吧,自个都差把“只想享受不想负责”挂脸上了,或者还有甩掉的心思?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歪了歪头,“我和你在一起,是什么很败坏品德的事吗?”
那倒不是,不过按照某些考核标准来说,不结婚的确会被认定为不稳定因素。
郁娴见人油盐不进,她不打算再说别的了,只强调一句
“我不会结婚的。”
“好。”
“那和别人划清界限,只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郁娴抿唇没说话。
商缙捏着她的脖子后的一处软肉,郁娴闷闷嗯一声。
商缙沉声:“这不可以是敷衍,我当你答应了。”
他可是知道郁娴的套路的,面上答应的好转头就忘,再见面算账也算不明白。
的确算不明白,郁娴会说:“我根本阻止不了,之前他们那么对我的时候你早点出来啊,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
“而且你说过不介意的,你全忘了。”
商缙摸着郁娴头发的手颤了颤,沉声:“郁娴,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郁娴温声:“知道,这是你说的,所以你当初就是哄骗我的对吧。”
“没人愿意一直跟别人共享珍宝。”
“所以,男人都一个样,为了把人骗到手无所不用其极。”郁娴很是平淡说道,甚至不生气不奇怪,好像早就看破他的把戏。
商缙把人托起,啪一巴掌打了她一下屁股,郁娴懵了片刻。
“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
郁娴羞耻心爆棚,这又不是床上,这还在大厅呢。
她不要面子的吗?
“我说错了吗?”
郁娴看了看他,“好,我说错了。”
商缙捏着她的下巴:“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对吗?”
郁娴垂着眼:“我其实更想一个人。”
然后在合适的年纪单身生育一个宝宝,姓郁,只属于她的孩子,不用担心被孩子爸爸家里抢走,属于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