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老师眼神中的担忧,祁同伟倒是坦荡荡。
“老师,他梁群峰在汉东再厉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当年我当警察时敢驳他,现在我当兵了依然敢!”
高育良叹息道:“同伟,很多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梁家毕竟背景雄厚,就算手伸不到部队里,但偶尔给你找点小麻烦,他们也不是做不到。”
“你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都怪那个梁璐!
若不是她借着他父亲的权利向祁同伟施压,也不会把人逼到如此地步。
可官场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蜘蛛网一样,利益地位交织其中。
饶是有些人看不惯梁家的行事作风,却也只能默默冷落祁同伟。
成为祁同伟职场受阻的帮凶。
一时之快和长远利益,很少有人会放弃捷径不走。
“梁家在这条大河上兴风作浪太久了,觊觎他们的人不少,我也想看看,这艘船什么时候能翻。”
高育良连忙冲他做了噤声的动作,小心谨慎的瞄向门外。
“放心吧老师,门外没有人。”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高育良无奈的摇摇头。
“这话你和我说说我就当没听见,但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
“这里到处都是梁家的耳目喉舌,小心被人利用。”
祁同伟不屑道:“我都和梁家父女正面硬刚了,还在乎多两个传话的小喽啰?”
看到祁同伟如此笃定,如此信心十足。
高育良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了。
“最近在部队怎么样?还适应吗?”高育良关切的问。
“部队的训练强度确实比当警察时要大的多,但我能应付的来。”
“看出来强度不小,你比之前瘦了不少。”
“瘦了吗?可能是最近增肌了。”
高育良知道,祁同伟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
能让他说“训练强度比当警察时要大的多”,恐怕他每天面临的都是地狱式的训练难度。
“我才想起来问你,这才刚当兵多久,这么快就放假了?”
“我是特招进的部队,获得一定功勋奖励,表现优异都能放假。”
高育良没把祁同伟和功勋奖励联系到一起,但他觉得以他这吃苦劳耐劳的性格,估计表现相当优秀。
“你受委屈了。”他心疼的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
结果祁同伟却神采奕奕地说:“我现在每天高兴着呢!”
“部队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和人脉,我也不用分心在这些糟心事上。”
“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吃饭睡觉,比我当缉毒警察高兴多了。”
“不过最遗憾的就是不能经常吃到师娘做的糖醋鱼了。”
高育良哈哈大笑,“巧了,你师娘今天还真做了糖醋鱼,今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吧。”
之前祁同伟偶尔也去高育良家蹭饭。
高育良的夫人做菜一绝,每次吃了他做的糖醋鱼,一连好长时间都念念不忘。
祁同伟在部队总心心念念这一口。
高育良让司机先走,让祁同伟开车。
上车以后,高育良的手机就响了。
“好的好的,这件事我肯定会处理,您放心。”
“我好好说说他。”
“嗯...嗯......嗯......”
挂了电话以后,祁同伟问道:“刚刚的......是梁群峰?”
高育良按了按眉心,“嗯。”
“还是那些话,刚刚在你那受了气,一肚子火。”
瞧见祁同伟的脸紧绷着。
又急忙说:“他和我说话比较顾忌,他女儿梁璐还是我学生。”
听到“梁璐”两个字,祁同伟的脸更黑了。
去高育良家里这条路祁同伟已经走了很多次了。
他们老夫妻俩常年住在军区大院里,小区是三十多年前建的,楼房风格是老式的,但外面的墙体倒是经常翻新。
小区的绿化很好,每到夏天,会有满墙的爬山虎。
到了秋天,所有爬山虎都变成红色,看着更风雅。
经常能看到一些退休老干部在小亭子里下围棋,还有在院子里写书法的。
早些年建造的小区,唯一的毛病是没有地下停车场。
再加上这块地皮随着社会的发展,更是寸土寸金。
只能单独规划出一片停车区域,但面积有限。
好在小区人不多,规划的区域也绰绰有余了。
祁同伟在停车场绕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车位!
“老师,你们小区的车都升级成几百万的了?”
小区里都是退休首长,平时代步的车都是普通款式。
此时的停车场里赫然停放着三四辆价值超百万的车,这有点违和。
高育良扫了一眼:“要是没停车位,就去对面。”
停好车后,两人便往院子里走。
门卫热情的和高育良打招呼,招呼祁同伟来登记信息。
上一页登记信息的纸刚翻过去,祁同伟写在了这一页的第一排。
“高主任,您家里今天真热闹的,好几个学生来看您。”
“呵呵,是吗?”
“一看您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师。”
门卫看了一眼祁同伟的登记信息,“祁同伟?好久没见你了,怎么变化这么大?”
祁同伟笑了笑,跟随高育良走了进去。
还没上楼梯,突然有人从后方叫住了高育良。
“老师!”
这声音特别耳熟。
祁同伟一转身,和提着东西的侯亮平视线对接到一起。
两人皆是一愣。
他身边的钟小艾看到祁同伟后,嘴角立刻垮下。
厌恶的翻了个白眼。
当初让侯亮平当人质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侯亮平的声音一顿,但立刻带上那副斯文败类的假面,“师哥,你这是从部队回来了?”
“嗯。”祁同伟懒得搭理他。
侯亮平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被伪装起来。
“别在门口聊,上楼聊。”
还没到门口,门就先打开了。
梁璐一脸雀跃的站在门口:“老师,生日快乐!”
突然,她看到了跟在高育良身后的祁同伟。
那日被羞辱的感觉涌上胸口,梁璐的脸当场黑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不顾形象的指着祁同伟的鼻子怒道。
“怎么?你们都能来,就我不能来?”祁同伟不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