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口出来,曹昂他们一行三人便看到在灯火的簇拥下,众家丁护院围绕着中心人物,他那个阿父曹操便在其中。
尹大目也牵着黑马站在路口旁边,望着自家大公子便一溜烟跑了过来。
不知为何,在不远处还有一顶轿子,四个彪形大汉分别站在轿旁,难道是有人坐轿子来的?
曹昂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放开卢洋,交代她先站着别动,自己快步走过去行礼,说到:“阿父,这事我没料到那厮竟如此狠辣!”
“没受伤?”曹操看着儿子活蹦乱跳,心里其实还是很欣慰的,面对敌人围攻,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一一退敌。当真是跟着为父的血脉了。
曹昂爽快的摇摇头,他说:“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为惧!”
“哈哈,你小子别自大,先回吧,你阿母都急死了,我们走邑路大道那边!”曹操用手指了指方向,便要动身。
“阿父,那顶轿子?是谁在里面吗?”曹昂不禁看着右侧方的轿子疑问,难道是空轿子?
“是空轿子,我们以为你会受伤,你阿母非要抬过来,说不用骑马免得颠簸!”曹操立刻回答了自己大儿子的疑问,又不禁看着他后方说道:“那位是?!”
意思就是说也不引荐引荐!
曹昂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卢洋,他走回卢洋身边扶着她回到曹操这边。
“这是我挑选的护卫,方才受伤了,腰部扭伤……”曹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又接着说:“阿父,还是让她坐轿子吧,毕竟也是为我所伤!”
卢洋低着头,弯着腰,抱拳行礼,她尽量不让自己的面目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实则已经毫无保留了。
曹操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儿子,他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女扮男装的“护卫”,还想诓骗你阿父我?!
“无妨!”曹操大方地对着卢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按理说,在这个时代,别说为主人受伤的护卫了,就算是不惜命为主人赴死都是平平常常的,如果都来坐轿子,那尊卑顺序何在!
曹操同时也叹道,陈留哪里突然冒出个这么娇媚的女郎了,自己得去打听打听。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手上奴仆那里接过缰绳,骑马率先离去,典韦带着几个贴身护卫立刻跟了上去。
而曹昂一手搂着卢洋腰部,一手掀开轿帘子,看着她侧脸,不禁说道:“能行吗,小心些!”
卢洋乖乖点头,忍着疼痛,缓缓进入轿子,她呼出一口气后,便瘫软在坐凳上。
尹大目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大公子。
曹昂示意抬脚的护院们平稳些走动,然后才上马带着尹大目一起离去。
……
陈留,北城外邑道。
曹昂骑着马跟在曹操旁边,落后了半个身位。
曹操指着这条路,对自己儿子说道:“原先家里预备不足,我便叫典韦先带着数十人和大目先赶了过去,我之后再带着剩余的家丁们在邑路上搜寻!”
“大目是否在邑路上遇到了贼子们?”曹昂不禁疑问,他又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只是单方面设伏,因为他们不可能预料到我必定会走小路,这是我临时改道的主意?”
“按照大目的说法,他确实在邑路上的马道边看到好几个身影。不过,你一行三人,我想着,贼子们应该是判断失误了,先入为主的以为大目一人不是目标。”
曹昂深以为然,毕竟这些黑衣刺客们脑子好像确实不太灵光。
“大目,把你看到的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曹昂对着后方大部队的尹大目说道。
尹大目现在和后面的家丁护院们一起在慢跑,本来就没有多少匹马,作为下人,当然是供应给主人骑着。
他赶紧跑了过来,对着曹昂气喘吁吁说道:“大公子,原先在这条路上确实看到过不少黑影,好似都躲藏在邑道旁,但是我一骑加速奔驰,可能他们以为我是‘独客’吧,完全没有任何阻拦,我这便侥幸加速回城了!”
“但是,说来也奇怪,来时那些在邑路上的身影全部消失了,不知道是寻着同伙进入林子那边,还是怎么样?!”
曹昂点点头,他和阿父曹操基本上是在遛马,除了极少数的贴身护卫有资格乘骑马匹,毕竟大家都在后面跑步,他们也不好纵马飞驰,因此他们的行程很慢。
但是对于刺客们擅自逃离,或者发现不对劲时的自保行为,曹昂还是鄙视了一通。
如果一有不对,再对林子那边的队伍进行武力支援,那很可能自己今天就走不出那密林了。
自己将会和卢洋成为“苦命鸳鸯”,那片林子将成为他们二人的“葬身之地”!
“阿父,那袁家……”曹昂这边有丝疑问,袁家一族目前来说还是挺棘手的。
“现如今加紧护卫便是,你若以后出行离城,便带着典韦!”曹操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摸着山羊胡,又说道:“主要是袁本初那边不好说理,好在他们兄弟不睦,因此此事可大可小!”
“那袁绍已经自领冀州牧,不日朝廷也会下发敕令。”
“朝廷就当真这样由着他袁家这么搞,上令下效,秩序何在!”
“你到说的轻巧,但是理就是这么个理,他袁绍四世三公的底气在,朝廷大员,疆域州牧,都不敢得罪袁家。”曹操悠悠惆怅,又奇怪说:“但那韩馥也当真是胆小怕事的人,毫无州牧的担当。”
“阿父,袁本初之流,这些人都不足畏惧,怕就怕那些‘屡败屡战’的不屈坚毅之人,务必要防备妥当……”
“‘屡败屡战’……哈哈哈,你这说法倒是新奇。”曹操看着自己儿子笑着说,立马又说到正事,立即严肃起来:“听说东郡那边黑山贼子们好像又在打家劫舍了,王肱有些抵挡不住了,因为这些原本都是土匪头目的臭鱼烂虾已经发展壮大!”
“这几日你便加紧训练,来日同阿父一起出征,肃清匪患。”
曹昂当然明白这些匪徒其实是不足为惧的,只是后面的原因他也不好明说,但阿父也很明白,所以说法便被冠以“冠冕堂皇”的“匪患”来的大义!
他们确实很需要这些匪徒的“肆无忌惮”,与此同时,他们也很需要地盘割据。
所以,这一切都找到了理由。
出兵剿匪便等于割据地盘!!
……
渐渐地,行进队伍进入北城门。
大晚上的,其实之前曹操也打点过这里的城门守卫,要不然一大帮人哄哄热闹的出城,那不还违制了吗!
行经到曹府的坊区,曹操不禁提醒道:“你阿母啊,好像很生气,如果我不把你带回来,她便要同我‘相离’,你说这事闹的!”
“曹家全府都知道,阿父最为后怕阿母了,哈哈哈!”
“臭小子,还说风凉话,自己惹的祸,自己兜着。阿父跟你说啊,在阿母那里撒撒娇,此事便了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也最怕阿母了……”曹昂一脸苦相,世上最怕的那个女人,好像出府门跑向了他。
曹昂只听见一声吼叫,但异常绵软轻柔。
“曹子修,你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