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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赵拓尿急。

去茅房放完水准备返回容音房间时,被人套了麻袋。

他瞬间醒了瞌睡,扯着嗓门大喊。

“谁!你们是谁!”

没人回他。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县令独子,敢套我麻袋,信不信我让你们在章洲查无此人。”

依旧没人说话,但赵拓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人反剪双手架了起来,正往外走。

他心生害怕,但语气依旧凶狠,“说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回应他的依旧是寂静。

又慌又怂的赵拓,不死心地猛甩头,想借此挣脱头上的麻袋恢复视线。

身侧的人发现后,不仅没让他得逞,还将他头上的麻袋给系了死结。

“你们到底是谁!”

“求求你们说句话吧,你们这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我害怕啊。”

“我该不会是梦游遇到鬼了吧!”

“好汉,英雄,麻烦吱个声啊!”

依旧是毫无声音回应,赵拓终于怕了,他扯着哭腔恳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爹可以给你们数不清的银两。”

“我爹是章洲县令,整个章洲都听我爹的。我爹私库里有数不清的银子,只要你们愿意放我一马,我保你们以后荣华富贵。”

可不管他怎么说,架着他的人就是不说话。

赵拓从最开始的嚣张,到害怕后悔。

最后,在他即将绝望时,身边人终于停下了下来,他的双脚也终于落在地上。

双手恢复自由的瞬间,赵拓便迫不及待地解开套头麻袋。

他以为只要双眼恢复光明,就能脱离危险。

然而昏暗烛火下,黑白无常的脸凑过来时,他“嗷”的一声,直接吓晕了过去。

玄五嫌弃开口,“啧,这也太不经吓了吧!若早知道他这么不经吓,咱们就不上全套了。”

“那确实,”玄七赞同地点头。

一边轻捋自己用红纸粘出来的长舌头,一边轻碰玄五,“哎,你带镜子了没?”

玄五不解,“带镜子做什么?”

“当然是看自己帅不帅气啊?你不觉得好的装扮能让人心情愉悦吗?”

玄五惶恐,玄五不敢置信。

他指了指玄七,又指了指自己。

“你管咱们现在这副鬼样子叫好装扮?”

“好玩的装扮,简称好装扮啊。”玄七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觉得,今晚比上次在公主府摆尸体还好玩,要是有办法把咱们现在这模样永久保存下来就好了?”

玄七语气里充满遗憾。

玄五沉默半晌后,他轻拍玄七肩膀,“我时常因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与你们格格不入。”

玄七礼貌回应,“别谦虚,你是我哥,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恰好过来验收成果的陆康:“……”

他什么都没听到,也绝对没看到大半夜,“黑白无常”在讨论谁更变态。

……

赵拓不知自己晕了多久 ,再次醒来身边静悄悄的。

他暗示自己,刚才的事肯定是梦游了,他根本没有被人套麻袋,也没有看见黑白无常。

环顾四周,他并不在风月阁,也不在室外。

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里。

屋子很大,但只有一盏烛火。

赵拓下意识走向烛火,等近了的时候发现烛火旁好像坐着个女人。

而且,那人的侧面,隐约有几分熟悉。

赵拓心里恐惧散去几分,壮着胆子向烛火下的人打招呼。

“你好,请问这是……”

女人突然转身,冲他诡异一笑,“赵公子,你把我害的好惨啊。”

“啊!”赵拓被她突然出现的血盆大口,吓的跌坐在地。

只是等他再看,那女人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没有血盆大口,也没有诡笑,而是温婉如水地回望着他。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赵拓颤着嗓子询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不过数日不见,赵公子便忘了我吗?”

“你……”

“我是胭脂啊,你想娶进门的第十八房小妾。”

“什么十八房小妾,我根本没娶过十八房小妾,你别胡说八道!”

赵拓恼怒否认。

一个月前,他确实想纳一个叫胭脂的孤女为十八房小妾,可那贱人不识相,还狠狠地踹了他的命根子一脚。

他一气之下,便让身边人轮了那贱人,还把她的尸体扔在闹市里。

后来他在府里养伤,听下人说胭脂那个穷鬼弟弟来府里找过几次,但每次都被打了出去。

他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没想到会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难不成是小贱人的弟弟又找来了?

“呵,胭脂你不认识,那香荷呢?”

“香荷 ?”赵拓心下一颤,抬头的瞬间发现烛火下的女人,已经变成了香荷的模样。

他吓的后挪几步。

又听她轻启红唇问,“香荷不认识,那如玉总认识吧?”

很快,烛火下的人又变成了如玉的模样。

赵拓吓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指着烛火下的身影,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说呢?”

烛火下,女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但看在赵拓眼里,便是女人又张开了她的血盆大口,并且能一口将他吞下。

赵拓全身血液被冻住,动弹不得。

但那女人却一步一步,缓缓地朝他走来。

赵拓眼尖地发现,女人每走一步她身后就会冒出一摊血迹。

就跟她口里的颜色一样。

好可怕!

“不!”

凄厉声音喊出口,赵拓又晕了过去 。

屋子里静默了两息,玄五的声音响起,“不是吧,又晕了,他怎么这么没用,也配称自己是县令独子?”

玄七持不同意见,“我倒觉得他进步很大。”

玄五挑眉,“你脑子没事吧?”

“跟看见我们立马就晕相比,他确实在进步。啊,不对,也有可能是茯苓扮相不够凶残,我就说该让茯苓眼睛也流血泪的,还有脸也该再刷一层,那样更恐怖点。”

被迫抹了半脸口脂的茯苓:听我说,谢谢你!

陆康看着没个正形的二人,有着老父亲一般的沧桑。

“行了,你俩别贫嘴了,泼醒他继续来。”

于是,赵拓再次醒来。

但这次看到的不再是烛火下的美人,而是面如黑炭的阎王爷。

以及阎王爷身边,两道熟悉的身影。

黑无常和白无常。

赵拓面色一白,更想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