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从哪儿听来的传言?年轻不懂事那会儿,我把世子爷当兄长罢了,外头的传言还真不可信。你故意把我引诱到暗处,同我说世子爷蒙难,又是怎么一回事?”
“传言?顾姑娘,你隐藏的住真心,却骗不了我。”
苏清梨笑了起来,大晚上的在静谧之处显得有些瘆人。
今夜月明星稀,隔着树梢枝桠,月光落下的碎影更显摇摇欲坠。
苏清梨继续试探道:“顾姑娘喜欢世子那么多年,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如今世子留在东宫疗伤,宫外又没几个看守的太监,孤苦伶仃的,我瞧着也是可怜。”
顾云珂算是知道苏清梨打的什么算盘了,宴席中途把她引出来,试图唤醒她与沈璟晏昔年的年少“喜欢”,又告诉她沈璟晏在东宫养伤,无非是想让她偷偷过去。
王宫之内,最忌讳的就是私相授受。
沈璟晏已经娶妻,妻子还怀有身孕。
顾云珂同沈北枭有婚约。
如果她今夜前往东宫会见“老情人”,苏清梨再来一手黄雀在后,那场面绝对爆炸……
顾云珂在心里冷笑着。
苏清梨想当爽文女主,可惜她顾云珂压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莲。
“是吗,世子的伤很严重?”顾云珂假装关心,眼神里闪烁出担忧,心神不宁似的。
苏清梨见她表情变了,以为自己赌对了,用帕子掩唇笑了笑:“严重得紧呢!太子爷快要放弃世子这个儿子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原来太子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甚至囚禁沈璟晏在东宫养病,不放他出来见人,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苏清梨在太子耳边吹了耳旁风。
苏清梨知道几年以后,沈璟晏会发动宫变夺位,干脆把以后能预料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这些事情,顾云珂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多,越麻烦。
“我酒力不胜,先走了。”
顾云珂离开后殿,回去的路上想到一茬,不知道是该夸苏清梨命好,还是该说她命衰。前世选择了沈璟晏,苏清梨是侧妃,今生选择了沈东临,依旧是侧妃,连正妻的位子都摸不着。
稀奇的是,沈家父子倒是都在她囊中。
勤政殿内,宴席还在继续,中厅歌舞升平。
顾云珂从侧殿偏门进去,沈北枭手边的清酒一杯见底,心不在焉的盯着桌上那盘银芽菜。
“王爷,银芽菜有这么好看吗?快要把它盯出洞来了。”顾云珂回到他身边,挨着坐下,给他夹了一筷子心心念念的银芽菜。
沈北枭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舒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放在桌下:“担心你。”
寥寥几句,他恢复了沉默寡言。
顾云珂知他状态不对,看时辰差不多了,让陈九瑛去和太子身边的太监说一声,四殿下身体不适,需要早些离席。
太子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可以早些离开。
至于对面的顾叶荣和顾云瑄,不得不留下来,不然一个两个若是都不给太子面子,之后行事会愈发麻烦。
“你喝酒了?”
上了马车,顾云珂凑过去闻了闻。
男人耳尖落了一点不自然的绯红,用手指撑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他们敬酒,一杯不喝不太好,喝了点酒壮壮胆子,问了一些关于父王和太后的事情。”
她恍然大悟。
原来沈北枭心情不好,是因为问了景王的事情,想必是不太尽如人意。
“太子不同意你去御园探望?”
“他用父王的口谕压我,朝中竟无人敢反对。”
沈北枭隐忍着,右手紧握住轮椅一侧的扶手,用力到骨节发白,衬着他醉酒的脸庞愈发清冷低靡。
“生气归生气,不要伤了自己。”顾云珂心疼得很,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牵过他爆出青筋的手,放在柔软的手心一下一下的安抚。
酒精作用让他心里难受。
漂亮的眼尾透着红,沈北枭往她颈窝一歪,鼻息跟着乱了,自顾自的说着:“太后对我有成见,可对他从未有过一句重话,沈东临他凭什么对至亲之人下手,他怎么敢……”
男人很少有这种脆弱的时候,即使这一路沈北枭藏得再好,端得再冷静,顾云珂依旧能看出他心里的难过和慌乱,这种感觉她可以理解。
她本想再问问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太子又是如何回答的。
但看着沈北枭情绪不好,还是作罢。
手心轻轻拍打沈北枭的后背。
他依赖的抱着她,低声呢喃:“九儿,今晚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出了王宫,马车驶向王府的方向。
顾云珂想着,他抵达景都还没有回过自己的王府,便让陈九瑛驾车先送沈北枭回去,她照顾好他再回将军府。
“北枭哥哥是想让我夜不归宿喽?”
她轻笑着打趣,调节气氛。
有了上回的经验,知道这个男人喝醉了很难缠,下一秒沈北枭睁开凤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薄唇一下一下亲着她的柔软耳垂:“那你愿不愿意?”
顾云珂被他吻的头脑发热,呼吸弄的耳朵后面痒痒的,笑着推了推他:“不愿意,而且也不能够啊!今天第一次回家,家里人都很想念我,我不住家里,我祖父和爹爹一准生气,到时候知道是你拐了我,遭殃的就是你了。”
“是我离不开你。”
沈北枭叹息,唇畔的呼吸灼热。
他拥得更紧,长指撩开她耳边挂下来的碎发,露出软乎乎的耳朵,一口轻吮上去。
他对她的感情很直白,从不掩饰。
吻意缠绵,痒痒的。
今日有了几次,她实在遭不住了。
只能笑着推拒:“不行,你喝醉了,不能在马车里,外面还有人的。”
沈北枭不情不愿的停了动作,埋头乖乖地问:“那……我去你府上好不好?”
他敢去,她不敢留啊。
哪有准夫君,大晚上住在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