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
苏妧正哄着自己一岁多的儿子入睡,她的双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胸口,动作轻柔而舒缓。
小家伙在母亲的安抚下,呼吸渐渐平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而苏妧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这时,丫鬟春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正欲开口,苏妧连忙示意她小声一点,春兰会意,立刻噤声。
苏妧小心地站起身来,温柔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随后轻轻地拨动帘子,走了出去。
来到外室,苏妧微微抬眸看向春兰,眼神中带着询问。
春兰低头,轻声说道:“夫人,刚刚老爷回来了,但是才进府又出去了,只听说是去东街。”
闻言,苏妧心下别扭,轻哼一声道:“他去哪里关我何事?你也不必如此关注他。”虽话语强硬,可眼神中却闪过一抹失落。
早上两人拌了嘴,夫君平日忙碌无暇陪她,她也理解,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却只唠叨衙门之事,不喜听驳了两句,结果夫君竟直接出走,她满心委屈却只能强装坚强。
看着自己夫人明明很伤心,却还故作冷漠,春兰有些欲言又止,“夫人,春兰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苏妧抬头看她,“有话便说。”
“夫人,其实您不该跟老爷拌嘴,万一老爷真的就因此生了嫌隙,以后可如何是好,夫人,您就去服个软,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毁了这多年的感情啊。”春兰焦急地劝说着。
身为苏妧的陪嫁丫头,春兰自小跟着一起长大,她自然看得清楚,自家老爷平时对夫人有多好。
平日里老爷对夫人百依百顺,两人恩爱有加,实属难得,这么多年府里也从来没有别的侍妾通房,这在众多府邸中更是少见。
春兰心中也为夫人感到高兴,她一直盼着夫人和老爷能一直这般幸福下去,可如今两人却因一时拌嘴生了嫌隙,她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苏妧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也许……我确实不该与他拌嘴,可当时我也是听不得那些衙门之事,一时没忍住,如今他这般负气而去,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人,老爷定不是真的生您的气,您若主动一些,老爷肯定会很高兴的,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呢,您就别再纠结了。”
虽心中有所松动,可苏妧却因身为大家闺秀而不知该如何主动,她既不想一直与施颐僵持下去,又碍于矜持难以迈出那一步。此时的苏妧内心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春兰看着苏妧犹豫的模样,心中也急得不行,她思索片刻,再次开口劝道:“夫人,您可得好好想想啊,老爷那般优秀,若是您不放下身段求和,万一真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女子钻了空子,那可如何是好?”
听到春兰的这话,苏妧心中猛地一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春兰所说的夫君被其他女人抢走的画面。
慌乱间竟失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打落,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春兰见状,急忙上前,满脸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手指?”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拿起苏妧的手仔细查看。
此刻心乱如麻的她,任由春兰摆弄着自己的手,过了片刻,才缓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没事。”
春兰所说的,苏妧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年来,春兰和夏竹虽表面上是陪嫁丫头,实则却是陪房丫头,以备在她不方便伺候夫君的时候顶上。
视线移到面前的春兰身上,春兰的确生得一副美人胚子,眉如远黛,眼若秋水,肌肤如雪,身姿婀娜。
母亲在家中时也一直教导她对待夫君要顺从,要大度,母亲常说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与其让夫君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还不如把自己身边的人送过去,夫君也会因此而感激你,对你也是敬重有加,母亲也是这样对待父亲的,父母也是相敬如宾。
所以她身边的陪嫁丫头都是母亲千挑万选的美人,她也是遵循母亲的教导,自己第一次怀孕、不方便伺候夫君的时候,想将春兰送过去,不料春暖哭着怎么都不肯去。
最终还是将夏竹送了过去,然而,结果却让她始料未及。
夫君大发雷霆,与她激烈地吵了一架,并且严肃地向她保证,以后绝不让她再做这样的事。
那一刻,苏妧心中既有着委屈,又有着一丝欢喜,或许自己夫君和这世间的其他男子不一样。
这些年来,夫君对她娇惯有加,还没有碰其他女人,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有些任性。
如今被春兰提醒,心里自然十分慌乱与不安,害怕夫君真的从此不再理她,转身投入别的女人怀抱。
她无助地看向春兰问:“春兰,那我应该怎么办啊?”
春兰思索片刻,说道:“夫人,等会您亲自下厨做一些老爷爱吃的,等老爷回来,您再向老爷赔罪,老爷如此疼爱您,一定会原谅您的。”
苏妧定了定神,“好,就听你的。”她的目光又落在不远处正熟睡的孩子身上,心中涌起一抹温柔与坚定。
吩咐人进来收拾地上散碎的茶杯后,起身往厨房走去,春兰则留在屋里,照顾着睡着的小公子。
黄昏时刻,施颐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府里。
才刚走出府中,春兰便迎了上来,满脸喜色地说道:“老爷,您回来啦!夫人今日下厨做了许多您爱吃的菜,一直在等您呢。”
施颐闻言一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问道:“是真的吗?夫人她……竟亲自下厨了?”
春兰用力地点点头,“千真万确,老爷,夫人为了您,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说着正欲上前接过施颐手中的东西。
施颐却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来拿。”便大步向屋里走去。
当踏入屋内,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他的目光瞬间被桌上丰盛的菜肴所吸引,果然都是他平日里喜爱的美食。
而此时,苏妧正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她看到施颐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夫君,你回来了。”
“妧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