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峰听到“离婚”二字,顿时慌了,他没想到刘雅琪会说出这两个字。
他赶紧说道:“雅琪,别开玩笑了,我们不能离婚,离了婚孩子怎么办?”
刘雅琪擦了擦眼泪,冷漠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可不想把以前吃过的苦再从头吃一遍。当初,你一无所有,贫病交加的时候,我不顾家人的反对,顶着压力也要和你把日子过下去。可你现在却只顾着你的家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母子三人的感受。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你却完全不顾我们母子三人的死活。一心想着把这些钱拿去给你大哥治病。我累够了,也苦够了,不想再跟着你过这种苦日子了。”
赵云峰无奈地叹了口气:“雅琪,你别这样。我知道我想把家里的钱全部拿去给我大哥治病是不对的,但是我也不能完全抛下我大哥不管啊。”
刘雅琪说:“你想管你自己去管,别拉着我们娘仨给你垫背。这种租房子住的日子我过够了,那点钱我是准备用来买房子的,你别想动我的。”
“雅琪,你听我说,钱用完了我们可以再挣,我大哥要是没了可就是真的没了。”赵云峰拉住刘雅琪的手说道。
“你不要再说了,哪有有那么容易挣到的钱。你别忘了,我们家的两个孩子还借住在我二哥家呢。难道你愿意自己的孩子一直寄人篱下吗?”刘雅琪甩开赵云峰的手,决绝地道。
刘雅琪说完之后,就不再理赵云峰。她把家里的钱和存单都收好。该做生意就去做生意,到了该看孩子的日子,就去看孩子。她去做生意的时候,赵云峰也会跟着她一起出去。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刘雅琪就给他三五千块钱做本钱。关于他大哥的事,刘雅琪只字不提。
这样僵持了两个星期之后,赵云峰对刘雅琪说:“雅琪,我觉得,我们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毕竟我大哥生病这事,是我父亲让孙进武亲自来告诉我们的。我们不回去看看,有点说不过去。我看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回山东去看看我大哥。到时候给他家点钱,在家里住几天,我们就回来做我们的生意。好吗?”
刘雅琪说:“你从一开始就这样说,我会和你吵架吗?你当时不是一心想着,要把我们家的钱全部拿去给你大哥治病吗?怎么的?现在改主意了?”
赵云峰着急地拉住刘雅琪的手,“雅琪,你别那样说,我当时不是急的嘛。我求你了,你就跟着我一起回去一趟吧。我们回去看看我大哥就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刘雅琪听了赵云峰的话,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可以和你回去一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再让我失望,我们就真的离婚。”
因为刘雅琪是每个星期,都要抽出一天的时间回南营村去陪两个孩子的,这次她要和赵云峰去山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了不让父母和孩子担心,第二天,刘雅琪和赵云峰就回南营村去,把她要和赵云峰回山东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和二哥,让他们帮助看着两个孩子。
接着,他们就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前往山东的旅途。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刘雅琪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次回去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经过漫长的旅途,他们终于抵达了山东。走进赵云峰的老家,赵云峰的家人看到赵云峰和刘雅琪来了,异常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尤其是他的母亲,拉着刘雅琪的手直说感谢。
他们回到老家之后,才知道赵云峰的大哥赵云海,三个月前就放弃治疗了。这段时间他和他老婆一直住父母家里。
赵云峰一到家,就到房间里去看望他大哥,此时的赵云海在床上靠墙坐着。赵云峰看着瘦骨嶙峋的大哥,心里很是难受。他紧紧握住大哥的手,问道:“大哥,你很疼吗?”
赵云海说:“疼倒不特别疼,就是喘不气来。我现在……不能……躺下,……躺下就……一点气都……喘不上来了。”
赵云海说着说着,就喘得不行了。
赵云峰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大哥,你得了病,怎么不在医院好好治疗?这样在家里待着怎么能行呢?”
赵云海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喘息着说:“云峰,我这病……治不好了,在医院……也是白白的……浪费钱。……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云峰……那个窗户……太小了……我喘不上气……你帮我……把窗户……上……的纸……撕掉。”
赵云峰看了一眼窗口,发现窗户上的纸早就已经被撕掉了,他说:“窗户上哪有纸,上面好纸早就没有了。”
赵云海喘息着说:“这个窗户……太小了,……你把它……敲掉……一些……墙,把窗户……搞……大……一点。”
这时,赵云海的老婆进来说:“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窗户的问题。来,我扶你到外面去坐会,省得你一天嫌窗户小,想着要把墙敲。”
“你大哥喘不上气来,就说是窗户太小了,这根本就不关窗户的事。”赵云峰的大嫂对赵云峰和刘雅琪说。
赵云峰听他大嫂说,要把他大哥扶到外面去坐会,就站起来和他大嫂一起把他大哥扶到院子里坐着。
赵云峰把他大哥扶到院子里坐着,就到屋里问他母亲:“娘,俺大哥大嫂怎么搬回家里来住?他们自己的家呢?”
他母亲说:“唉~!你大哥从医院回来后,他家就揭不开锅了。他们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家里也没有吃的,只能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万一你大哥今后有什么事,也得由你们姊妹几个出钱来帮他料理。我和你大年纪大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力了。”
赵云峰听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他大哥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但却什么事也没干成过。他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平时吃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靠父母接济。现在他又生了重病,家里的日子就越发艰难了。
赵云峰的父亲说:“你大哥的病检查出来后,只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的院,住院的钱,都是你的两个姐和老四他们三家出的。后来钱用完了,没有办法,就只能出院了。当时,俺就说让你二哥给你写封信去,把你大哥生病的事告诉你,让你回来想想办法,把你大哥的病给治治。但你二哥忙着养鸡场的事,一直没有时间帮我写信。直到那天俺去赶集,在集上遇到你那个战友,俺听他说他要陪他老婆回云南,就让他帮我去给你捎个信,让你回来一趟。现在你们回来了,一切都好办多了。”
赵云峰听他父亲说,他二哥赵云涛办了个养鸡场。吃过饭后,就领着刘雅琪到他二哥家去串门。赵云峰今天晚上到他二哥串门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兄弟之间好几年没见了,去和他见个面。另一个是,想去和他商量一下,他大哥的事要怎么办。
赵云涛看到赵云峰两口子,表现得很高兴,再怎么说,这也是亲兄弟之间久别重逢嘛。还有一个就是,现在他们家弟兄四个,除了大哥之外,只有赵云涛一个人住在村里。
老四赵云岭,三年前就领着老婆孩子到临沂打工去了。他们在临沂租房子住,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次。现在大哥生病没钱治,他们家老头子天天来烦他,让他出钱去给他大哥治病。让他感到不胜其烦。现在,赵云峰回来了,就有人来替他分担这些烦恼了。他能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