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春生愣了一下,皱眉道:“寒霜草和雪魄花?”
他低眉沉思片刻,瞬间恍然大悟,他刚刚复诊的时候就发现韩氏夫妇二人情况有很大变化,情况恶劣至极,只是他冥思苦想却不知所以。
如果这二人近来都服食了寒霜草和雪魄花,那情况就完全对得上了。
寒蚕冰毒虽为奇毒,难解,却不致命,只是会让中毒者生理机能降到最低,从而昏迷不醒,如果能解毒,还是有机会醒过来的。
不过如果中毒期间服食了寒霜草和雪魄花,会导致寒毒深入骨髓,再也难以化解!
他眼神复杂看着林枫,心里疑惑,这年轻人怎么一下就看出了关键所在,难道他医术真的这么高吗?
只是他又想不通,自己开的药方确实只是温阳解寒,并没有寒霜草和雪魄花这两味药啊!
薛春生神情柔和了许多,向林枫询问道:“年轻人,你确定吗?”
林枫指着病床上的韩氏夫妇,恨声道:“他们四肢百骸冷若冰霜,体内如被万年寒冰封印!”
“寒霜草和雪魄花已经将他们的生机一点点封存,直至凝固!”
薛春生大惊失色:“可是我开的方子并没有寒霜草和雪魄花这两味药啊!”
他转头望向韩先觉,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韩先觉这时已经从林枫和薛春生的对话中猜出事情梗概,他眼睛眯起,目光冰冷看向韩鸿涛:“鸿涛!”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韩昭言等人不知韩先觉所言何意,但闻言都不禁齐齐看向韩鸿涛。
韩鸿涛大惊失色,颤声道:“爷爷,这跟我没关系啊!”
“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父母!”
“那你将老薛的方子给林医生看看!”韩先觉语气冷淡,脸上看不出喜怒。
“再取些你近来熬制的汤药和药渣来!”
韩鸿涛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夏侯墨将寒霜草和雪魄花给他的时候告诉过他,这两味药只会加重寒蚕冰毒的毒性,并不会致命,而且看不出任何痕迹。
因此他也没有将药渣处理掉,事实上薛春生也确实没看出问题所在,他又怎么会想到偏偏就遇上了医术妖孽一般的林枫。
林枫仅仅是搭了下脉查看一番就知道是寒霜草和雪魄花,如果将药渣拿来,又怎可能看不出来问题?
他扑通一声跪在韩先觉面前,泣声道:“爷爷,这都是夏侯家逼我的!”
“我也是为我们韩家着想啊!”
“夏侯世家权势滔天,我们韩家如何对抗得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覆灭的!”
他恨恨地指着林枫,“你以为今晚将夏侯瑾他们击退,就能换来我们韩家的安宁吗?”
“你们只是将我们韩家推向了万丈深渊,夏侯瑾他们咽不下这口气,迟早会卷土重来的!”
“爷爷!答应夏侯瑾他们,可保韩家富贵平安,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韩昭言一张脸冷若寒霜,心乱如麻,质问道:“哥,真的是你?”
“那是我们的父母啊,你怎下得了手!”
韩先觉叹息一声,仿佛苍老了几岁:“鸿涛,你真是为了韩家吗?”
他顿了一下,“我不该啊,不该提出让昭言执掌韩家情报!”
“我高估你这个孙子了,竟然以为你能明白爷爷的苦心!”
“都怪我!”
韩鸿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愧疚痛苦都一扫而尽,变得狰狞狠厉:“原来你早就知道!”
“如不是你们偏心,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韩昭言她迟早要嫁人的,怎能执掌韩家?”
“爸妈偏心,你也偏心,整天拿什么天赋说事,我韩鸿涛难道就做不好吗?”
“我承认她韩昭言天生就是做情报的料子,可那又怎么样,她能做的我也可以!”
“你们宁愿将韩家交给一个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完全不为韩家考虑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韩昭言听着韩鸿涛控诉,沉默不能言语,却早已经泪流满面,内心痛苦不已,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终究还是不明白!”韩先觉低垂着眼眸,声音沧桑而无力。
“韩家为各方势力所敬,不过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荣耀,他们只是因为忌惮才表现出敬重,你以为是真心实意的吗?”
“我们韩家被多少势力所觊觎,一旦有机会他们就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撕碎吞掉,连渣都不剩!”
“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人家又怎可能安心?”
“与其相信韩家,不如相信自己来得踏实!”
“如非韩家这些年分寸拿捏得当,在各方势力当中周旋,又怎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他深深看了满脸凄然的韩昭言一眼,“昭言确实比你更适合!”
“这是为保韩家,你以为是夺你荣华富贵吗?”
“你们同胞兄妹,昭言心性如何你还不知吗?”
“即便是她执掌韩家情报,打下的江山还不是你这个做哥哥的!”
“真是执迷不悟,烂泥扶不上墙!”
他脸色骤然变得冷漠决然,“退一步说,即便是我们决策不合理,你为人子者,又怎能谋害亲生父母姓名?”
“你就不怕天谴吗?”
韩鸿涛突然放声狂笑起来,笑声凄厉无比:“成王败寇!”
“你们别想审判我!”
这时,一个美妇人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来到韩鸿涛面前,凄楚道:“鸿涛!”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韩鸿涛愣了一下,神色柔和起来:“玉儿,我对不起你!”
他满含愧疚,叹息一声,“本来以为能给你更大的荣华富贵,没想到,没想到......”
“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被夏侯瑾戳中心魔,才会忤逆不孝,一步错,步步错!”
“能娶到你是我韩鸿涛的福气,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珍惜!”
那妇人闻言脸色巨变,颤声道:“什么意思!”
“不要!”
话刚说完,只见韩鸿涛已经拔出身上一只匕首,快速地刺进自己的心脏。
“鸿涛!鸿涛!”妇人抱着韩鸿涛泣不成声。
片刻后,她随后给韩先觉重重磕了三个头:“我嫁入韩家多年,未有所出!”
“愧对韩家,愧对鸿涛!”
她伸手在韩鸿涛双目轻轻一拂,“鸿涛不曾嫌弃过我,如果有来世,我还是韩鸿涛的妻子!”
韩昭言见势不妙,急吼道:“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