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景妍而言，却只觉得这短短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如同锋利尖锐的刀刃一般，直直刺向她的耳朵。
她此刻遍体生寒，冷得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
还不及让她多想，一大片阴影便将她彻底笼罩。
“妍儿，你看，这一次朕可没有再被你骗了。”
男人的嗓音低哑，似乎带着温柔的笑意，带着薄茧的手掌先是轻抚过脸颊，然后抬起了她的下颚。
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强硬无比，容不得她的半点反抗。
大概是殿中的气氛太过诡异，就连案上的宫灯噼啪一声便爆了烛芯，在这死寂一般的殿里显得异常清晰。
谢重低眸看她，那双灿若明华的眼眸，此刻再没了以往看向他的温柔缱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和厌恶。
“妍儿，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不喜欢。”似乎是在哄着她，可钳住她下颚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谢重今日会突然出现，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她否认和辩解，没有丝毫的意义。
撕开了从前温柔体贴的伪装，景妍对谢重，永远只有恨意和厌恶。
景妍的目光便落在了谢重的身后，在书架的最里侧，有一个正打开的暗门。
难怪呢，无一宫人前来禀告，又没听到任何动静，悄无声息地便出现在了这里。
“你是何时怀疑我的？”
察觉到了景妍的目光，谢重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为着修葺这立政殿，朕可是费了不少心力。”
“不仅是这侧殿，这立政殿中所有屋子，朕都让人修了暗道，不过这暗道所通之处便只有一处，那便是朕的太宸殿。”谢重勾唇，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朕原以为，这些暗道永没有用武之地，没成想，却让朕发现了妍儿你这么大的秘密。”
“所以，陛下是因在这暗道之中监视我，这才发现了我的伪装？”景妍脸上，已没了丝毫血色。
“朕倒是想给妍儿信任，可妍儿你自己却露出了破绽。”
谢重低低笑出了声：“朕几次三番试探于妍儿，妍儿都给了朕完美的答复。”
“可往往越是完美合理的答案，有时却最可疑。”
“妍儿如此聪慧，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她表现得太过完美，反而让谢重瞧出了端倪？
还未等景妍想明白，就又听到谢重的询问出声：“妍儿，知道朕对你最后一次试探是哪一次吗？”
景妍抬眸，对上的便是谢重挟着刺骨冰渣的黑眸。
几乎刹那间，寒气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寒颤。
“妍儿，若是没朕的示意，你觉得这宫里会有人敢来提王芸儿这些人么？”
谢重低下头，似是怜惜般覆上她的脸庞，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替她惋惜。
“那日，朕问妍儿你，是否有事瞒着朕，为了打消朕的疑虑，如朕所料，你跟朕提了王芸儿。”
他的手缓缓下移，直至掐住了景妍的脖子，眼眸渐渐泛起了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