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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西峰巅。

溪画身披黑色斗篷将整个身型遮掩,风稍拂过,露出了斗篷下的半只长眉,微微拧起。

视线下垂,手中下意识的握紧了那封信。

思绪深沉。

昨日纸鸢入帝殿。

大喜。

见一信封,上书溪画亲启。

迫不及待打开。

见其上字,却非云诗之字。

书有两行诗词:

若是岁月可回首,可愿深情共白头?

邀约望西峰下见,可为其再续前缘,待君十日,过期不候。

字虽非卿字,可是那一纸纸鸢却是卿之物。

故此,连夜出发,疾驰一夜,自下游而来,横跨三国疆域,到这望西峰上,等了半夜。

如今听闻书生言,此信当是此人书。

长舒一口气,收起信封,向山下走去。

书生为何来信,他不知。

猜想,应是云诗委托,不过,此人是谁,他却是心知肚明。

便是那一剑斩了洞玄境的书生。

只是没想到,云诗竟是会将二人的事情告知了他,这让他震惊的同时又充满了期待。

他何尝不想知道,云诗的心意呢?

只知云诗相思苦,他又何尝不苦相思。

他对爱只字不提,云诗亦是未曾提不是吗?

“圣人之后,你当真有办法吗?”

——————

须时,溪画行至山下,走到河畔,择一空地。

盘膝坐下,静静的望着黄灵岛上那两道人影。

如许轻舟所言一般。

等着。

许轻舟自然知晓,却是没有要动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钓鱼,与一旁的李青山谈天说地。

就像是那岸边没有人等着自己一般。

凡事急于求成,定不可取。

看看溪画,耐心如何。

先磨一磨,一会再说。

溪画倒是也不着急,还就真这么耐心的等待着,一动不动。

待到日悬高空,许轻舟方才起身,收起鱼竿,弹尽衣上尘,对着青山笑道:

“青山大哥,我想我们可能马上要回落仙剑院了,你要不要回去收拾收拾?”

青山并未有太多意外,只是眯眼道:

“你哥我家徒四壁,说走就走,有什么好收拾的。”

许轻舟轻轻挑眉,貌似确实。

“也对。”

说罢就欲要离去。

李青山却是突然说道:

“需不需要我帮忙?”

许轻舟笑问:

“情之一字,青山大哥也懂?”

李青山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这我肯定是不行,不过若是帮你揍这小子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许轻舟无语。

“那还是不劳烦你了。”

岸上。

溪画眉梢直跳,烦闷不已,为何揍我?不能理解。

见许轻舟一跃上岸,正朝自己而来。

未曾多想,站起身来,掩藏在黑袍下的视线缓缓看向前方,凝视那白衣少年,小小先生。

些许后。

许轻舟来到溪画身前,道:

“让帝君久等。”

溪画淡淡吐出二字。

“无妨。”

虽是二字,可是其声却是煞是好听,让人很想知道,这黑色披风之下,藏着的那张容颜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许轻舟自也不例外。

许轻舟长袖一拂,桌椅俱现此间,悠然落座。

“坐下说。”

溪画没有拒绝,走到许轻舟对面,捋了捋黑袍,也坐了下来。

两人都未曾说话,只剩山风徐徐,灵水汲汲。

许轻舟自故自取出了茶具,一统操作,娴熟不已,若是细看,自是与当初江云畔一般无二。

而溪画,就这么看着,眼中大半狐疑。

许轻舟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了溪画身前,笑道:

“这是云诗前辈送我的,帝君尝尝?”

溪画怔了怔,取下了头顶的黑袍帽子。

露出了半张轮廓。

眉轻,目秀,顾盼生辉。

许轻舟不由压眉,仅是半张颜,便有倾城色,想来黄州第一美男之言,并非虚言。

这家伙,有点东西。

溪画对于许轻舟别样的目光并不在意,而是伸手捧住了杯盏,放在鼻息前嗅了嗅。

眼中流光溢彩,柔声低语。

“三百年了,这味道,从未曾忘。”

见溪画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许轻舟禽着淡淡的笑意,道:

“不喝喝看吗?”

溪画抬眸,对视许轻舟,一双如琉璃般的双眸轻轻一眨,似是泛起了秋水长波,任谁也无法理解,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居然是个男的?

溪画放下了杯子,平静道:

“说正事吧。”

许轻舟盯着桌上那杯茶,玩味道:

“早就听闻,说这溪画之容,黄州之最,便是女子看了,也会自惭形秽,可是见过之人,却不过五指之数,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溪画不明白许轻舟为何突然说这个,轻轻拧了拧眉,尽管他已经刻意收敛,但是帝王姿态依旧尚在。

“什么意思?”

许轻舟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蛋,不答反问道:

“我很好奇,藏在面具之下的溪画,是懦弱,还是虚伪?”

溪画愣住,眉梢越压越紧,语气也清冷了几分。

“少年,有话不烦直说。”

他依旧耐着性子,即便不悦写了半脸。

许轻舟摇头轻笑,意有所指。

“你不坦然,旁人又如何帮得了你。”

若解云诗相思苦,并非治好溪画身上的伤这么简单。

总要迈出一步来。

莫不是真要等到大乘境不可。

若是一生不入大乘境,相思怎可解?

溪画眉梢低垂,目光落向那杯茶,许久.....

最后,还是伸手慢慢摘下了黑色面纱,露出真容。

提杯慢饮,思绪深沉。

那抹愁容覆其上,此间山水入深秋。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许轻舟微微触动,心中暗道:“这长得,比云诗牛逼。”

若是世人观之,莫说女子,怕就是男子也会说一句,其实性别也不是那么重要。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溪画饮尽杯中茶,轻轻放下,抬头,目色沉沉望着许轻舟,问:

“她还好吗?”

许轻舟平静回道:“这话你应该自己去问,我和她不熟。”

溪画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不熟,呵——”

说话间手掌拂过桌面,那封信跃于桌上。

“这不是你写的?”

“这是我写的。”

溪画略显浮躁,“叫我来到底干嘛?”

许轻舟淡然回应。

“受人之托,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许轻舟勾唇,眯眼笑道:

“还爱吗?”

溪画一愣,莫名其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