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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书翻到最后一页,所忧浮现。

[心中所求:凤冠霞披,十里红妆,嫁给曾经那个美少年。]

看完,许轻舟深呼吸,徐徐目光望向云诗。

亦见云诗看着自己。

安安静静。

眼中一半等待,一半祈祷,尽书浓愁。

五十年形影不离,三百年相思苦等,云诗之相思,何止以入骨髓。

那可是三百多年啊。

卿住灵河头,君住灵河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灵河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了。只愿君心似卿心,定不负相思意。

为了一句诺言,苦等了三百年,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痴情苦等,日日煎熬,换来了对方娶妻生子的消息。

对于诺言,只字不提。

许轻舟向来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但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淬一声,渣男。

当然,也可能是先入为主,毕竟他未曾想到,云诗相思之人是溪画。

而溪画是溪空之父,他对溪家人,本就没什么好感不是。

再者,尽管有苦衷,可是你高呼海誓山盟,非你不娶,还什么十里红妆什么什么的一大堆,说的天花乱坠。

可是最后呢,啥也不是。

你可以因为能力问题,达不到要求,而无法履约,可是你这媳妇娶了一个又一个,儿子一个接一个生,确实有些张扬了。

当然,这也没问题,毕竟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就如他与苍月心吟。

就算是他留下来又能如何,苍月心吟可不仅仅只是他的苍月心吟,还是苍月所有百姓的苍月君珩。

但是吧,既然身不由己,事情又已如此,为何不能给这云诗一个答案呢。

在解忧书所呈现的,清清楚楚的写了,溪画从那以后,从未说过爱,也从未说过不爱。

这多少就有点那啥了。

但是,许轻舟也就这么随便一吐槽,毕竟咱们这位正主似乎并不是很在乎啊。

都这样了,还想着嫁给人家呢。

这心是真大,这世界是真开放啊。

怎么说呢,云诗很牛逼,长得牛逼,实力也牛逼。

就是有一些恋爱脑的感觉,很执着啊。

一通分析,他不禁拧起了眉梢,下意识的摸着下巴,面露苦涩。

感情你这所求,也不是忘记啊。

不仅要嫁给她,还要是曾经的他,这多少是有些难为我了,总不能时空穿越,把你送回去吧。

先不说能不能行,就是当真能,那自己也得被系统那货坑死。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回去了,就能成了。

他看未必,毕竟这二人是真不干人事。

那溪画对此只字不提也就罢了,云诗这姑娘那也是傲娇的不行,也是只字不提。

人家让她等着,她就真的等着了,这一等就等了三百年。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说你傻吧,你是大乘,说你保守吧,别人三妻四妾你都能忍,说你不保守吧,你又偏偏矜持的不像话。

整一个就无解。

洛南风说的那是一点没错,黄州有一群疯子,云诗也是疯子。

难道修炼能降智?

见许轻舟目光早以从那书中挪开,又在哪里愁眉苦脸,时不时还撇自己一眼,眼神还怪怪的。

有点像恨铁不成钢的愤愤,也有点像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当然还有些像在看傻子。

这就让她很莫名其妙。

更无法去解析这少年心中所想。

许久,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说,小先生,你倒是好了没,那书上都写了些什么。”

眉梢一拧,温怒道;

“还是你在逗我玩呢?”

许轻舟撇了撇嘴,很不雅的动了动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了些,视线从解忧书上挪开,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与云诗回应,而是伸手取过那半杯凉茶。

一饮而尽。

又将空杯放下,些许用力,故听清脆之声,很轻很轻。

云诗看得一脸懵逼,眼珠渐渐瞪起,看着面前的书生,总感觉这孩子变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

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很飘的感觉。

许轻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也将心中的烦闷尽数吐出,眉梢舒展,风轻云淡,又成了那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目光看了一眼解忧书,伸出手掌在那上面拍了 拍,抬头望向云诗,意味深长道:

“前辈,云诗,四百岁那年,破十境,去了云梦泽,遇到一个男孩,悄悄带回宗门,瞒天过海,收入门下,教了他二十载,然后............”

许轻舟将云诗与溪画的过往梳理,简单做了一个总结,然后一口气说完。

就如这灵河上的水,绵绵不绝,没有丝毫的停顿。

更是用寥寥数语,道尽二人相遇,相识,相知,相惜,相爱,相离,相思........

起初,云诗是毫不在意的,然后渐渐惊讶,再然后直接懵了

因为许轻舟说的,一字不差。

最后,她的内心早已崩腾不息,再看许轻舟,惊为天人。

因为许轻舟提及的事情里,有些就连云溪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就这样她从未提及的事情。

许轻舟却是真的知道。

就好像,许轻舟就是自己一样,知道的清清楚楚。

试问这样的手段,岂是人力可为?

就是圣人,耗费寿元推演天机,一窥岁月,也不可能看得如此清晰,更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心声不是。

这书不简单,这书生更不简单。

余光看着云诗目瞪口呆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前辈的高深莫测,许轻舟些许得意,在云诗的视野盲区里,他的眼底一丝鄙夷一闪而过。

心中暗道,小样,哥惊不死你。

嘴角下压,似笑非笑,却又郑重肃穆,沉声问:

“前辈,你看,我还用继续说下去吗?”

云诗沉默,一动不动。

许轻舟一愣,又唤了两声。

“前辈,前辈!”

云诗依旧一动不动,似是神游天外。

许轻舟无语,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

略大声。

“前辈。”

云诗懵懂回神,强装镇定,掩饰眼中惊色,瞥了一眼许轻舟,伸手取过杯盏,掩饰心中慌乱。

轻飘飘道:

“那么大声作甚,我能听到。”

许轻舟努了努嘴,很是不屑,想来这可能就是强者最后的倔强了吧。

“还要继续吗?”

云诗放下杯子,视线有意无意看向桌子上的解忧书,答非所问道:

“你这书不错。”

许轻舟挑眉,转移话题是吧。

却仍然谦虚道

“还行吧。”

不过察觉到对方眼里那热烈的眼神,许轻舟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强调道:

“不过也只有我能用,别人拿去,就是废纸,擦屁股都硌人。”

云诗嗤笑一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还能听不懂?

这是怕自己给他抢了。

不过却不在意,假装没听到,继续旁敲侧击道:

“那上面写的全是我的过往。”

许轻舟摇头道:

“不止,还有别的。”

云诗长眉一抖,故作镇定,

“那也跟我讲讲。”

许轻舟抿了抿唇,摸着脖子,看向苍穹,干咳一声。

“咳咳,今天这天气真热啊,嗓子有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