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怎么也被抓了进来?”半夏看似关怀实则在探听虚实。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宫虽是公主,但也讲江湖义气,况且本宫也动了手。”单纯如小白兔的大公主好似没有听出半夏的试探,反而是感激着半夏的担心,拍了拍胸脯,明明很害怕但还是要强撑着气势。
“连你身为王妃的侍女都不讲情面被抓了进来,本宫身为北齐的大公主,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与其没有面子被他们上门抓,还不如主动进来,至少丢脸也是在小范围之内。”
不,其实是为了想要挑起两国纷争,好让北齐借此发挥狠狠的宰南庆一笔,二来是为了微生三元这个人情,大公主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处置半夏的,因为那对夫妻可不是吃干饭的,这王妃手底下的人也并非个个都是蠢货,自然会把事情查清,就连幕后主使也能挖出来。
这简直就是上赶着送的人情为何不趁机拿下?
上官疏月听完,低垂着眼眸,这大公主不简单啊,可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怕是披着羊皮的狼。
上官疏月抬起头,一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抬起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我见犹怜,楚楚动人,哪怕是大公主这样的女人都被她的梨花带雨看痴了。
“大公主虽是皇室宗亲,但却有着一股江湖义气,嫉恶如仇,爱恨分明,这份心肠真是难得可贵。”
被夸的大公主面色一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愧,总觉得这上官疏月意有所指,在指桑骂槐,虽然听着是夸赞,但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在内涵自己。
“那个,你别哭啊,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分明就是那些男人不知检点,再者你也并非是有意的,那样混乱的情况下被人推搡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相信鉴察院不会识人不清,给清白之人定罪的。”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卖馄饨的上官疏月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大公主敏锐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上官疏月触景生情,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宛若断了线的珍珠,肩膀一颤一颤的,鬓边的碎发让她有种破碎的凄美,莺歌泣血隐约述着过去的凄惨。
“比民女在家乡见到的那些高门贵女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强多了。”
大公主拿着帕子帮她擦拭眼泪,顿时把刚才的那点怀疑打消,这么漂亮的美人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怎么能用恶毒的想法去揣测美人呢?她真该死啊!
“其实本宫也并非你说的这般好,虽相识相处不过半天,本宫也能看得出来姑娘明辨是非,更是知恩图报之人。”
半夏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疏月开始秀飙演技,这副损样简直是没眼看。
在看了一眼颜狗大公主已经被上官疏月给折服,默默的转过头去,不愧是得到小姐真传演技的女人,要知道上官疏月可是个戏精来着,甚至为了锻炼演技,体验人间百态,上到高门贵女,下到街头乞丐,就没有什么是她没有演过的。
大公主久居深宫,心计和演技是有的,但有些生涩稚嫩,在上官疏月这个老狐狸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毕竟上官疏月可是立志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啊!
根本插不进她们的话题,半夏只好歪着头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试探。
大公主喜笑颜开,一副知心姐姐温柔关怀着把上官疏月的老底都打探出来了,得知她的身世和这一路上的经历后,顿时更加怜惜了,真该死啊,怎么能揣测怀疑她是坏人~(tロt)σ呢?
更别提是间谍了,谁家间谍那么蠢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抛开两国立场,大公主还是很欣赏上官疏月这样的姑娘,坚韧不拔,明辨是非,更是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坚毅,虽然落魄,但靠着双手努力的扎根生存下来,这跟自己在皇宫里也是,小心翼翼地活着。
她们的地位和处境何其相似啊。
而上官疏月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地底细引起大公主怜惜,还能从中套话,虽然不起眼看似寻常地关怀,但上官疏月却能敏锐嗅到不一样,她最擅长的就是拆解揣测。
如果不是的大皇子的到来,上官疏月怕是连大公主的老底都给摸清了。
大公主还是觉得不对劲,那种自以为把敌人的底细摸清,实际上却反被敌人给出的烟雾弹迷住了,然后老底也被敌人给摸了。
上官疏月用水雾弥漫的双眸,欲拒还迎,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把大公主叫的心花怒放,甚至差点被掰弯,那种保护怜惜的欲望在心里膨胀,上官疏月差点就把大皇子的墙角给撬了。
半夏抱着肩膀瑟瑟发抖,自己是聪明,可是玩心眼子玩不过上官疏月啊!
“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大皇子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过来,看到安然无恙没有皮外伤的大公主,心里松了口气。
“本宫没事。”恍惚中还未从美色回过神来的大公主,下意识转过头看着落寞的上官疏月,见自己望过去便惊喜的抬起头来,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眉眼弯弯,冲自己嫣然一笑,大公主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不停跳动,疏月妹妹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哪怕她不是男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不知道被偷家挖墙角的大皇子,脑子一根筋迟钝的很,没有察觉到这牢中的百合花绽放。
“放心好了,我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疏月妹妹呢?”大公主的眼神频频望向身后的上官疏月,心不在焉,听到大皇子只保她一人,顿时不满了,质问道。
“啊?什么?”大皇子好像被人当头一棒,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来。
“谁?什么妹妹?你还有妹妹?”被逐渐带坏远离主题的大皇子,完全忘记了在脑海里打的草稿。
“就是卖馄饨的上官疏月妹妹啊,也是被牵扯在其中。”大公主越看大皇子这憨样就想退货,男人哪有香香软软的妹妹香啊!
大皇子顺着大公主的视线往后看去,只见刚才对着大公主笑靥如花的上官疏月,笑容转瞬即逝,疏离又冷漠,礼貌的颔首便转过头去望向大公主,眼神含情脉脉。
大皇子:你差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不过大皇子没有往百合那方面想,反而是觉得他老婆人格魅力真大。
大公主自是没有错过上官疏月的差别对待,脸上都笑出花来了。
半夏看戏看的不亦乐乎,没有人会不喜欢善解人意的绿茶妹妹,除非对方茶的不是你。
“我与疏月妹妹一见如故...”
在大公主喜爱的连本宫都不成糊了,反而是一口一个妹妹叫起来向大皇子炫耀着时,却被焦急忙慌的郭宝坤提着食盒过来探望。
敏锐的嗅到了吃瓜的味道,大皇子果断地钻进监牢里,拉着说的正上头的大公主蹲在角落里看戏,并且还从怀里拿出一包瓜子递过去。
“嘘,专心看戏。”
察觉到半夏那怪异的眼神,大皇子把瓜子递过去。“要来点吗?”
“多谢。”半夏也不客气抓了一大把,津津有味的嗑着看着好友的戏,死道不贫友,先看了再说,毕竟上官疏月的好戏很少能看到。
就连大公主都忘记了刚才一见如故的疏月妹妹,眼神比他们两个还要炙热兴奋。
喜爱是一回事,大公主可没有忘记身上的使命,虽然范闲屡屡受挫,但他接管内库大权这件事毋庸置疑,北齐弄走了一个心腹大患言冰云后,迎来了一个大聪明郭宝坤,就连郭宝坤回国都是北齐保驾护航,生怕折在半路上,也怕庆国换另一个言冰云过来。
再者,她接近上官疏月可是为了郭宝坤,准确来说是卖范闲一个人情,这万一无罪释放,郭宝坤一定会看在今日她主动进监牢的份上,日后再北齐也会卖面子。
主要是大公主害怕这郭宝坤一时接受不行喜欢的姑娘被斩首发疯不去北齐任职,不过就算是上官疏月被处置,说不准这郭宝坤怀恨在心,到时让人暗中挑拨,这设置在北齐更深处的暗探,岂不是轻而易举的瓦解?
可不要小看一个重情恋爱脑发疯报复的后果。
同样,上官疏月也是抱着接近郭宝坤而获取鉴察院设置在北齐密探为目的,主要是为了庆国和北齐的走私,日后小姐登临帝位,必定要与北齐交战,到时需要一个借口,也是为了重创屹立不倒的鉴察院。
没错,微生三元根本就不需要一个不忠于自己的鉴察院,看似风光无限,但已经是毒瘤,况且天下人都死绝了陈萍萍也不会把鉴察院交到她手里,因为还有范闲这个好大儿。
不能为她所用者,只能铲除。成大事者,必须得心狠手辣。
所以这次的阴谋,上官疏月何尝不知,可谋士以身入局,举旗胜天半子。
自以为是的巧合,不过是人为的谋算。
权谋最迷人的就是光面之下的影音。
要问上官疏月为何会对微生三元忠心耿耿?
自是先生授我以诗书,我为先生杀宿仇。
她们和小姐是打小的情谊,唯有微生三元才能给她们施展抱负和才华。
这天下男人当家太久了,为何女人只能安居后宅?这不公平!
“上官姑娘,我已经跟鉴察院的人打好了招呼,在事情还没有下定结论之前,目前算是安全的,放心,上下我都打点好了,他们必不会为难你的。”
郭宝坤眼里只看得见上官疏月而自动过滤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离死别一样,那副真情流露让角落里吃瓜的三人一阵肉麻。
“郭公子,这件事你不应该牵扯进来的,疏月得郭公子三番两次搭救,恩情还未还清,又把你牵扯进这件案子来,疏月心中有愧,自是担不起郭公子这般劳心搭救。”
上官疏月低下了头,弯下了那本应该笔直挺立着得腰,她哭了,用手捂住眼睛,好像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在哭,但又很有心机得半侧着身体。
让郭宝坤看到了她长长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哭的可把大公主心疼坏了,立场是一回事,欣赏美人又是另一回事。“可恶(〃>目<)怎能让疏月妹妹哭的这般伤心!”
大皇子不解大公主这是哪来的怒气,面无表情的吐槽着:“他们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和贾宝玉吗?”
惹来大公主一个白眼,“怎么就不能是林妹妹和宝姐姐?”
“啊?”大皇子茫然不知所措。
半夏看的可是津津有味,甚至欢快的哼着小曲:“你爱我,我爱你...”
听到身后那三个吃瓜闹出的小动静,尤其是半夏的小曲,让上官疏月差点没绷住,但专业素养过硬的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她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郭宝坤,眨了几回眼,泪珠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透过依稀水汽,映出一张表情迷迷糊糊的脸,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留下,依依不舍的道别,仿佛明日就要奔赴刑场似的。
“与郭公子相识这几个月来,疏月喜不自胜,若不是郭公子,疏月怕是早已成为孤魂野鬼,本是早死得命数,幸得郭公子垂怜才多留恋在世间几月,郭公子的恩情,下辈子疏月再报,日后在九泉之下定会为你祈福...”
这满面梨花带雨,伤心欲绝还不忘安慰宽导他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哭的郭宝坤得心都被揪成一团了。
郭宝坤冲冠一怒为红颜,顿时失去了理智,大声道。“我已向父亲禀明要娶你为妻!”
大公主:“啊(⊙_⊙)?本宫被偷家了?”
大皇子:“恭喜<( ̄︶ ̄)↗[Go!]”
半夏:“(#°Д°)我擦!”郭宝坤真乃勇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