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谢鹤阳详细解释，苏晚又接着说道：“我其实不想听姥姥再说下去。”
又叹了一口气，“再说下去，就该念叨人生百态，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
比如到了年纪，就该恋爱，结婚，生子。
她真的不太喜欢听这些话。
就算明知道长辈心是好的，她也不喜欢。
谢鹤阳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生他的气。
苏晚没等到谢鹤阳回应，以为他觉得自己说得不对，“谢鹤阳，你是不是也认为我这样不对？”
好像大多数的人，都会认为她这样想是不孝顺，是不符合常理，不应该有这种念头。
难道谢鹤阳也是这种人吗？
谢鹤阳继续骑车，没停下脚步，“我右边的口袋里，有糖，你要不要吃一个？”
苏晚眼睛一亮，“好！”
吃药之后，糖果也被限量了，偶尔能从谢鹤阳这边偷偷吃一个，都是隐秘的快乐。
“你确定啊，我真自己去拿了？”
谢鹤阳点头，语气里透露着愉悦，“我们不是朋友吗？没关系的。”
苏晚想了想，也对，大家都是朋友，又不是有对象的人，没必要那么避嫌。
后车座都坐了，不在乎多这一次。
糖果进嘴巴的一瞬间，苏晚得到满足，似乎一切的不愉快都忘记了。
这会儿，谢鹤阳才开口说回刚刚的话题。
“苏晚，我认为你说的没有错误。每个人活在当下是很重要的，你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没必要迁就任何人。无论是什么年纪，想做什么，就去做，能有开始的勇气也是很重要的。”
苏晚刚想说他说歪了，谢鹤阳又继续说道：“其实我能理解你。”
“作为女生，在这个社会上，好多时候天然就是被不公平对待的。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生子，遭受最多痛苦的，往往是女生。”
“这些事，想不想去体验，是你的自由，别人再怎么说，那也是别人的看法。”
“姥姥也只是从她的人生经历感受，觉得婚姻是好的，她也不能确定，未来的你，会过成什么样子的。”
谢鹤阳明白，苏晚的想法，只是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有一点突兀而已。
再过些年，或许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像苏晚这样，有赚钱的能力，也有反抗不公与不愿的勇气和能力。
“晚晚，相信我，你很好，你的任何想法，都没有问题。”
苏晚没想到，她只是说了两句话，轻微抱怨了一下，竟然会听到谢鹤阳说了这么多话。
“谢鹤阳，你真是谢鹤阳？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谢鹤阳气笑了，“苏晚，你要不要掐我一下确认确认？”
青天白日的，上哪来的鬼？
鬼能有他好吗？
他都没借机表白，已经是非常忍耐了好吗？
苏晚拽着谢鹤阳的衣角，想到了姥姥刚刚没说完的话。
大概率是想说谢鹤阳很好，如果真的有意愿，不是不可以。
她也从姥姥的眼神里，看出来担心与无奈。
就像当初成卓看她和谢鹤阳相处时候的眼神，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还有半年多，不急。
苏晚安静地坐在后座，没再说话。
到了李老爷子那里，下车，看完医生，李老爷子说苏晚最近保持得还不错，药方适当调整一下，一个月后再来复查。
得到好的反馈以后，苏晚脸上也只有淡淡的喜悦，甚至没有谢鹤阳看起来开心。
出了门，两个人并肩往外走。
迎面而来一辆车，停在了他们刚刚去的四合院门口。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看起来“贵气逼人”的老太太从车上下来，又脸色不是很好地从旁边拽下来一个动作有些慢的女人。
这个“贵气逼人”，苏晚指的是穿衣打扮颇有贵妇人的感觉。
想给人低调奢华的感觉，又做得不伦不类的。
倒是旁边的女人，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
两个人进去了，苏晚回过头来，没当回事。
谢鹤阳推着车，突然告诉苏晚，刚刚那两个人，一个是秦珍珍，一个是她的二女儿顾芳芳。
他之前查了一下，也就顺便记住了这一家人的长相。
苏晚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对方的第一眼，就是不喜欢。
能让她第一次见就下意识讨厌的人，果然是讨厌鬼。
她想起来之前去白家，临走之前姨婆和爸妈单独说了点话，家里人死活不告诉她到底说了什么。
今天，她突然觉得，似乎和这个不太正常的顾芳芳有点关系。
谢鹤阳调查过，知道里面有些让人恶心的事，具体的事他也没法说清楚，大概只有长辈们才清楚细节。
“我再回去问问奶奶吧。”
“不用。”苏晚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问的，“既然不说，就说明暂时不值得我知道。说不定问了，还让人心情烦躁。”
单单看刚刚那个秦珍珍的样子，苏晚能猜到一点，就是不知道那顾芳芳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呆呆的样子。
按理说这么有钱，不至于……
谢鹤阳点头，他确实觉得恶心。
骑上车，谢鹤阳问苏晚有没有要去的地方，没有的话，直接送她回小超市。
苏晚想有，不敢有，只能说回去。
姥姥还在那里等她呢。
回去的路上，苏晚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不是后车座还有重量，谢鹤阳甚至会以为他是自己一个人在路上。
他也没主动挑起话题，只安静地往前骑车。
今天天气难得暖和，慢慢骑车，晒着太阳，也很舒服。
下车之前，苏晚突然出声问道：“谢鹤阳，你着急吗？”
谢鹤阳一怔，着急什么？他有什么好着急的？
不对！
他回过头来，看向苏晚，直视她的眼睛。
这时候的苏晚，耳朵有点红，脸上依旧很淡定。
“不急，我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谢鹤阳觉得，他现在笑得应该非常不值钱。
估计一点都不像他。
他想，他大概真的能等到花开月明的那天了。
“走了走了。”苏晚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打破了刚刚的些许暧昧。
只留下谢鹤阳，还在原地发呆。
“我说，你该回去努力了。”苏晚又回过头来，催他。
谢鹤阳合不拢的嘴，这会儿终于合拢了。“好，晚晚，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