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夫生气,不解风情的老直男哄他)
张起灵是在那天下午回来的,我去到堂屋里的时候,他和齐黑瞎正坐在椅子上吃饭。
同在堂屋里的还有红红、丫头、吴老狗和解九爷,欢聚一堂唠嗑喝茶。
俺刚进门就和张起灵的眼睛对上,他手里端着碗筷,默默地和老夫对视,里面包含了俺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俺从未看懂过他,他总是冷冷的淡淡的,虽然一直在老夫的身边,在俺最近的位置。但有时候他让我觉得他离得很远,我无法抓住他,无法真正拥有他。
他总是若即若离的,主动封闭自己,不和别人产生联系。对所有的事情兴致缺缺,俺觉得他是块木头,不解风情的老直男,还是个应该接受心理治疗的自闭症儿童。
或者是患有孤独症的老人,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他这岁数换成普通人,半截身子该入土了。
其实对于他的冷淡俺以前从不在意,老夫在包容他的冷淡,他同时也在包容老夫的疯癫,夫妻之间就应该相互包容不是吗?
可是这次他不和老夫好好告别,就莫名其妙消失半年,俺是真的很生气。天知道这半年俺是怎么度过的,从一个有协调性生活的男人,变成了禁欲的鳏夫。
生理上很难受,心理上更难受,这些天张岂山还从德国找来心理医生,说是要治治老夫的精神病疯癫症,在治疗的过程中还查出了中度抑郁、重度狂躁症和重度焦虑症。
结合起来就是躁郁症、双向情感障碍。
症状主要表现在情绪起伏特别大,有时兴奋得睡不着,觉得自己特牛逼,谁都比不上,还很自恋,精力充沛力气很大。但有的时候又很难过,没有精神,感觉生活没有奔头,总是郁郁寡欢的。
很好,以前只是狂躁症,现在转双向了,未来可期。
现在老夫和他对视,他没有说话,一般来说他是不会先发制人的,都是俺先上前像个哈巴小狗献殷勤,偶尔他会不咸不淡回应。
哼这次俺是真的很生气,不想理会这个不解风情的老直男!
于是乎我在他的目光下走向别处,在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喝茶嗑瓜子,不搭理他。
张起灵淡淡的看向俺,见老夫没有像以往那样上前和他亲热,他落寞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他端起饭碗慢慢吃饭,如同嚼蜡。
齐黑瞎偷偷观察两人的神情,发现什么后咧嘴一笑,然后埋头干饭。
解九爷道:“二位总算是回来了,我与二爷、五爷还有道长一直都在等你们回来。”
吴老狗:“话说你俩这半年究竟去哪里了啊。”
齐黑瞎回答:“陪哑巴回了趟东北娘家,再去趟西藏墨脱旅游,中途遇见个漂亮女藏医,可把黑爷和哑巴迷得神魂颠倒,在那地方多待了几个月。”
吴老狗生气道:“好哇,去旅游居然不带老子,不够兄弟!”
齐黑瞎笑笑:“下次嘛,有的是机会。”
吴老狗:“哈哈其实我也背着你们出去旅游了,我去了杭州,那地方人杰地灵风景秀美,我就在那儿买了房子,有机会带你们过去玩玩。”
齐黑瞎赞同:“好好好!”
丫头从厨房里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放在桌子上。他们两人刚回家,大伙都很高兴。唯有俺,又高兴又生气又郁闷。
老夫从进门到他们吃完饭,俺全程没有说话,在默默地喝茶,一杯又一杯,心情差到极点,把这茶当做解闷的忘情水,不断往肚子里灌。
最后装满膀胱,有了尿意,起身前往茅厕解决。
在场的人都察觉出老夫的异常,他们看着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吴老狗诧异道:“那疯子看起来心情不好啊,起灵回来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当年张起灵刚离开,梅子墨就像死了爹娘那样大哭大闹,哭得昏天黑地,街坊邻居都受不了,有的还报警。
直到解九爷出来调解,给街坊的每家每户发了大额红包,才息事宁人。
后面梅子墨没再哭,而是默默地看向远方等待妻子的回归。
现在张起灵回来了,他不应该高兴嘛,怎么感觉他心情不好啊。
齐黑瞎毫不在意道:“没事哒,他可能还在生当时我们不告而别的气吧,多大点事,过几天气就消了。哑巴你去哄哄他,说不定就不气了。”
张起灵默默吃饭,其实他心情也不是很好。
吃完饭,吴老狗他们就离开,梅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里住着老夫、张起灵和齐黑瞎,每日都有好友过来,这里和他们离开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变了的事情表现在俺躲着张起灵,故意不理他。白天早早出门去西街摆摊算命,可能是城里大部分人都被俺骗过吧,他们都不来的。
老夫只有去骗骗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地人,给外地人把脉算命,其实俺还是懂一点点医术,小病都可以治,大病的话就伸出兰花玉指,往医院的方向指,让他们去医院看病。
老夫偶尔给对前途迷茫的年轻人算命,帮他们占卜未来,指点迷津。
白天俺就在西街工作,晚上很晚才回来,那个时候张起灵应该睡了才是,但这些天老夫每日回去的时候他就坐在床榻,看着俺。
他会说:“你回来了。”
老夫就不咸不淡回应他一个字:“嗯。”
嘿嘿,这反应是不是很像某人。
说了个“嗯”后就没下文,以前的话老夫巴不得上前搂他亲他,对他说好多好多话。但是现在俺不会,俺还在生气呢!他不好好向我道歉,老子是不会搭理他的!
当老夫不咸不淡说了句“嗯”来回应他。
他就坐在那里,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俺看得出来他很期待俺像以前那样热情地回应他。
但是在他正式向我道歉前,我是不会理他的,看老子不憋死他!
要打败哑巴的话,必须比哑巴更哑巴。
于是老夫就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闭眼就睡觉。
张起灵似乎很不知所措,捏紧床单,转头看着俺,他伸出手想来摸摸俺,最后又收回手,应该是不想打搅俺睡觉。
而后他平躺在床榻上,一夜无眠。
床上躺了两个哑巴,一个独自生闷气,想要老婆主动道歉。一个不明所以,想要知道伴侣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