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微转过身,面对严衡,继续解释道:“这些虫子数量众多,擅长隐藏,单靠人力是无法彻底清除的。使用灵葵草是简单快捷的唯一选择。”
“那么,我们该去哪里寻找这种变异植物呢?”严衡心中的焦虑终于有了着落,眉头舒展,神情也变得轻松。
顾晓微嘴角含笑,眼睫轻扬,面容显得更加和煦,“说来也巧,我到达基地的那天,在途中意外地发现了灵葵草的踪迹。你只需派人将它们移植到农田即可。”
她手指向远处,开始安排,“将灵葵草栽种在田野边际,不出一日,那些噬谷虫便会纷纷自行爬出地面,走向它们的末日。”
“真是太神奇了。看来自然界中的万物,真是相生相克啊。战首,能否请教一下,灵葵草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严衡好奇心起,继续追问。
问题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而且即将返回领地,顾晓微的心情非常愉快。她耐心地向严衡解释灵葵草的独特之处。
“灵葵草的叶片宽厚,表面覆盖着一层独特的黏液,这种黏液散发的香气,对蚀谷虫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一旦那些虫子被香气诱惑,便会不受控地爬上叶片,随即被黏液牢牢束缚,再也无法逃脱。”
“然后灵葵草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消化酶,这种酶能迅速分解虫子的躯体,转化为植物自身所需的养分。”
“这些变异种,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严衡听后,不禁啧啧称奇。
“好了,别再耽误时间,赶紧派人去挖草。”顾晓微催促道。
严衡神色一正:“明白,战首,我即刻去安排人手。”
他正欲询问灵葵草的具体外貌和生长地点,却听顾晓微继续说:“让我的人也一同前往,他们对灵葵草的生长地点很清楚。”
“好的。”严衡笑着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发现顾晓微依旧注视着稻田,似乎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于是他试探性地问:
“……战首,是否需要叫其他人过来陪您?”
“不必了。”顾晓微温和地拒绝,“你把所有人都带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等我再仔细检查一遍粮食,就回去。”
她素来不喜欢待在人群中,那种嘈杂让她感到不适且厌烦。
这几天在基地,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一群人跟随着。现在,她只想独处一会儿。
严衡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随即快步朝外走去。
顾晓微在地里漫步,呼吸着粮食的芬芳,眉宇间洋溢着笑意,心情无比轻松。
这几年的时光,对于顾晓微而言,幸福得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尽管身处末日,但只要有江瑾璃在,她似乎从未真正体会过末日的残酷。
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群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真正的自我。这一切,都得益于江瑾璃。
对于江瑾璃,顾晓微的情感有些复杂。在她眼中,江瑾璃既是导师也是好友,是领导者也是她愿意追随的人,有时她甚至在心中将江瑾璃当作妹妹一样疼爱。
想到江瑾璃,顾晓微心中便涌起一股思念。尽管她知道江瑾璃已经醒来,但未能亲眼见到,总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她也该准备回去了。顾晓微加快了巡视的脚步,确认地里一切正常后,她便开始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我就从这条路回家,比较近。”
“好的,大哥,那我们先走了。”其他几人应了一声,便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顾晓微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几个男子站在岔路口道别,并未多加留意,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向基地内部走去。
“咦,你是顾晓微吗?”岔路口的那名男子盯着顾晓微的侧脸,有些不确定地叫道。
顾晓微脚步一顿,转身面向快步走来的男子,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她礼貌地提问,
“请问,我们认识吗?”
自从跟随江瑾璃以来,就再也没有人敢直呼她的全名了。现在被一个陌生人连名带姓地称呼,倒是让顾晓微觉得有些新鲜。
“果然是你啊!怎么,你把我给忘了?啧啧啧,你这记性,真是够可以的。”
那男子站在顾晓微面前,满脸的惊讶,他上下打量着顾晓微,嘲讽地说:
“我说,几年不见,你看起来精神得很啊,还穿着这么上等的衣料,难道你不用工作吗?”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你该不会是为了过上舒服的生活,不惜出卖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指责,让顾晓微感到错愕,她从未遇到过如此不怕死的人。
尽管心中不悦,她还是保持着耐心,再次确认道:
“我真的认识你吗?”
“装什么装,这才几年光景,你不会把天哥给忘了吧?”男子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也难怪,像你这样的女人,肯定早就找好了下家,哪里还会记得天哥的存在!”
听到他提及徐天流,顾晓微心中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四年已过,徐天流给她带来的阴影,已经在时光中逐渐消散。
眼前的这名男子,应该是当年追随徐天流的人之一,侥幸在那个雨夜中逃过一劫。
他不知道顾晓微现在的身份,这并不奇怪。
自由基地人口众多,并非人人都有机会见到领地战首。
而且,顾晓微这几天被基地管理层围得密不透风,普通人想要见她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男子见顾晓微眼眸低垂,沉默不语,便更加放肆地讽刺道:
“当年天哥惨遭杀害,连个全尸都未得留。他被劈成两半,肠子和脑髓散落一地,惨状不堪。而你,身为他的妻子,却在那时销声匿迹。我原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的。”
他双手插进口袋,冷笑一声,继续挖苦,“既然逃出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顾晓微虽然早已将往事放下,但徐天流这个名字,仍旧让她下意识地感到反胃。
尤其是“妻子”这一称呼,更是让她恶心至极,难以忍受。
对于徐天流尸体的惨状,她当然心知肚明,毕竟,那是她亲手分尸的结果。
顾晓微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语气却出奇地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和他之间早已毫无瓜葛。至于你对我的态度,算你走运,我今天心情不错,不然你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她的笑容逐渐扩大,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婉无害的气质,但说出的字句却残忍至极:
“不过,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或者再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我会毫不犹豫地拧下你的脑袋,踩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