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兆基攻占东岭郡的消息传至南疆世子李昂耳中时,他怒不可遏,将屋内之物砸了个粉碎。
“废物!司徒靖简直是废物!老得走不动了就该回家养老,把位置让给有能力的人。这下可好,全完了!”
李昂气得满脸通红,多年的精心谋划因东岭郡的失守和司徒靖的死亡而功亏一篑。
他每年又是送粮又是送钱,如此巨大的损失,任谁都难以承受。
“司徒南那边怎么说?”李昂强压怒火问道。
“世子,我们的人还在联系司徒南,但从大涌传来的消息看,司徒南恐怕自身难保。”
项仲说完,赶忙劝慰:“世子莫要如此动怒,依老夫之见,这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
李昂眉头紧皱,压下心头怒火
“先生何意?司徒靖已死,大涌若再想进攻大梁,代价必定更大,三五年内恐怕都不会有新动作。”
项仲捋了捋胡须,神秘一笑,
“世子莫要忘了,大楚如今陷入内战,大涌也分成两个派系,内乱还会远吗?”
李昂满脸疑惑,“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项仲又是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两国大乱,梁帝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理?还有李兆基如此出风头,太子和三皇子怎会善罢甘休?
即便三皇子退出争夺,太子能眼睁睁看着李兆基风光无限?此外,蜀国少主一直在旁虎视眈眈,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再者,镇北王许家军六年前被灭之事,我们心里清楚,只要挑拨许子霖和梁帝的关系,让许子霖报仇,大梁岂能不乱?是时候让袁启虎行动了。”
李昂本被愤怒冲昏头脑,经项仲这么一说,顿时清醒过来。
“你是说挑拨许子霖与大梁皇帝的关系,在大梁进攻大楚时,让袁启虎放水,放楚军进来?”
“嗯!如今大梁在三国中最强,若任其发展,迟早会统一三国。只要大涌不断往东岭郡增兵,即便他们不进攻大梁,也能制造出牵制大梁东岭郡军队的假象。大楚这边进攻大梁,袁启虎只要稍稍放水,一旦大楚攻入大梁,这天下……”
“哈哈!好!我这就派人联系蜀国少主,让他的人联合楚军进攻原州关,哈哈哈!”
一张精心编织多年的大网,此刻缓缓拉开一角,朝着大梁和大楚笼罩而去,而这两国却浑然未觉。
楚国境内,战争愈发激烈。
四皇子凭借在军中的优势,强势压制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成功登基,成为楚国新帝。
楚贤王大军已占据大楚三分之一的疆土,此刻正集中兵力,准备直捣楚都。战火终于蔓延至北宁城对面的济安城,大量难民涌入,令赵阔海头疼不已。
北宁城的商船早在难民涌入之前,就停止了往济安城运货。
这是许子霖见完杨胜回到北宁城的第五天,他正和李国公在院中凉亭下棋。
“外界传言可是真的?杨胜真的还活着?你还去见了他?”李国公落下一颗白子后问道。
许子霖没有隐瞒,执黑子拦住李国公的白子,点了点头,“嗯!见过了,老爷子,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说吗?”
“你信了他的话?”李国公举着白子,盯着许子霖再次问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有区别吗?”
许子霖摇头,“有。”
“那先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信了。”
“那假话呢?”
“我信了一半。”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何区别?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怎么想。”李国公拿着棋子,有些举棋不定。
许子霖抬眼看了李国公一下,扇了扇扇子,身子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
“老爷子,你今日心思浮动得厉害,这棋看来下不下去了。老爷子不妨和我讲讲当年靖安侯府谋逆、平南王府被灭门、我父亲的事,还有六年前的事吧。”
李国公注视着许子霖许久,“你不信陛下?”
许子霖摇头,“我不会仅凭一人之言就下结论,那样对我、对许家都不负责。所以我想听听老爷子你的说法,至于陛下,我也会亲自去问。若真是陛下下令坑杀我八万许家军、镇北王府十八儿郎,这仇我必报。”
“你想谋反?”李国公瞪大双眼,震惊地问道。
许子霖再次摇头,“老爷子言重了,我只是想讨个公道。算算时间,快马应该已经到溪安,京城中我祖母和母亲应该也在来北宁的路上了。”
“你真要谋反?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给你讲,你祖父之死真和陛下无关,别忘了你三叔还是我的女婿。”
“所以,我现在才问你。若我要谋逆,出山那日就动手了,老爷子你觉得呢?”
李国公皱眉,“你难道不是为了给林家和许家争取转移的时间?”
“我那只是未雨绸缪。你也听到外面的传言了,你觉得陛下听到后会无动于衷?八万许家军被陛下坑死,天下人会怎么想?老爷子你没发现这几天一直不见李逸吗?按时间算,他快马加鞭应该也快到京城了!”
李国公猛地站起,“你们想干什么?他回去做什么?”
许子霖道:“老爷子,别紧张,我让他回去只是通知大舅舅防备陛下对你们李家动手。你也说了,三叔是你的女婿,你如今又在边关,你觉得这消息传回京城,陛下会不怀疑你?”
“这流言是你让人放出去的?”
许子霖白了李国公一眼,“你觉得呢?就算我要放,难道我不会等我祖母和老丈人他们从溪安到了这儿再放?”
“那是杨胜?”
许子霖再次摇头,“他更不可能。别猜了,消息是从对岸传过来的,我进山那日济安城就有流言了。”
李国公摸了摸胡须,“你的意思是说是楚国的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