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交易终究还是没成，林岚顿时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你说你们既没我好看，又没我厉害，脾气又臭，还懒懒散散没什么干劲的，你们到底能有什么用！”
银月：“……”
“哈哈哈哈，阁下可当真风趣！”
忽然传来一道笑声，林岚没什么好心情地转过脑袋，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迎面走来的一小伙人明显由一位男子带头，他此刻笑容满面道：“我出三千……”
林岚面色顿时一变，热情地走上前几步迎接他的大客户，“公子一看就知非凡，也难怪能赏识这三只银月了，它们可是……”
“我说我出三千，买你。”男子来到林岚面前停下，俯瞰着突然间被掐住了喉咙一般的少年，扬起了唇角。
总是运气极差遇到疯子和变态的林岚一瞬间寒毛乍起，“阁，阁下可当真风趣。”
“是你自己说的，它们处处不如你，那我何不买个有用的？”男子低下头，凑近了少年道。
林岚小小地退后了两步，“货物可就它们三个，这是非卖品！”
男子注视了他片刻，看得林岚心底发毛时才蓦然笑出了声，站直了身体，愉快地道：“阁下可真是有趣……抱歉，开个玩笑，这三只银月在下要了！”
“当真？”林岚一喜，实在是他和红烛剩下的所有积蓄只够他们随意解决了一顿在客栈开了一间房，要是今日交易不成功，今夜他们就得绝食，而他还得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睡地板，“三千？”
起初还是三只一千，少年漫天要价，对方却没有坐地还钱。
男子愣了愣，随即笑道，“三千。”
……
“红烛，红烛，看我挣来了多少，有三倍呢三倍，原本还想着要是人家非要砍个两三百也是要卖的！”
少女眼底倒映出欢欣雀跃跑来的少年，白衣微扬，笑面歪斜，笑容灿烂得像个白痴。
她收回目光，再度推开窗，街上已经没有了叫她尴尬的风景，屋内才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岚疑惑了一下，不知红烛何出此言，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说我？”
“我说买银月的人。”
林岚仔细回想了一下交易过程，再想到红烛说出的“非奸即盗”四字，忽然莫名地狠狠打了个哆嗦。
听说好看的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不过那个男子的模样，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
红烛微微往后一瞥，就见到了少年变幻莫测的脸色，又再度摆正了视线，看着依旧热闹的街道问着：“你连代步妖兽都卖了，是想长住在嘉城吗，还是有什么打算？”
林岚关上屋门，取下了面具搁在一旁，迫不及待地为自己倒了一盏茶，道：“距离此地最近的城池是霞城，在两座大城之间更偏向这里许多的地方有一方势力叫玄天门，过些个月霞城附近应该还有个热闹可凑，不过那是武修界的热闹，所以明日，你与我一同去玄天看看吧。”
“你要拜入玄天门？”红烛吃了一惊，“可不是除了像寒门这样的大宗，不然不允许师从多门吗？”
“首先，不是我，而是我们，”林岚垂下目光，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其次，我已不是东林门弟子了。”
少女颇为惊讶地掩上了嘴，当初徐若清如此大张旗鼓当着众弟子的面收了曹小剑为徒，究竟还能有什么事，让他在短短几个月后又将其逐出门墙？
“所以，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吧，连老徐都愿意把你捡回东林门，所以你一定没问题的，”林岚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起身拿回笑面，“我就住你边上，有什么事喊我。”
红烛一时间还沉浸在少年竟被逐出了东林的震撼中没回过神来，等她想明白林岚说的全部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林岚早已跑没影了。
虽然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叫这小子浑水摸鱼入了东林的，但其实他的资质很差吧，要是自己入了玄天可那家伙没能进去，那岂不是很尴尬？
……
近处的林海茫茫，放远了视线，则能看到天边的大荒苍凉，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城阁上，面对着边疆的景色发着呆，浑然不察少女的靠近。
“你也是萧家嫡系，这样真的好吗？”
萧延舞似乎被吓了一跳，直了一下腰，见来的只是尹时若，又再度缓缓把脑袋埋在了膝上，“也就是因为指腹为婚那件事，我才被家主收入膝下。”
尹时若看了闷闷不乐的女孩一眼，放眼于边疆，缓声道：“我生在尹家，因为有了兄长，也就没人管我，算是被放养大的，不知道其他家族的嫡女是什么样子，可在我看来，你与尹兄两情相悦，就这么接受家族的安排不好吗？”
“谁和他两情相悦，最多也就是他单恋，我喜欢的可是盖世英豪！”萧延舞突然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炸毛，可看到专程为她而来的尹时若，她很快又安静了下来，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也就像你们这样的直肠子会觉得指腹为婚一事是件好事，是萧家和长生界交好结盟的开端，那些虚伪的家族肮脏的手段，如果不是哥花了几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教我，我怎么都想不到家族的真相，只是一群一边丢弃名为情义的包袱一边踩着尸骨往上爬的非人。”
尹时若虽然不大明白萧家和长生界的事情，但也听出了萧延舞绝非任性的娇贵嫡女，她只是太过痛恨家族，所以才会这般行事，放弃了家族给予她的身份，抛却了家族教导她的礼仪，不论好坏，通通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