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攸宁不答。
垂下眸，她摸出一把瓜子，慢慢地嗑起来。
“不愿意？”
归陌兮仔细看她的表情。
抬起眼皮，鹿攸宁定定地看他，然后突然就笑了，“大师兄，我现在属于前有狼后有虎，自顾不暇，立不出大的志向。”
她这话是对的。
巫神殿想要唤醒古魔，要逮她去做血祭；为绝后患，殷书笔对她下过一次手，不排除后续还有行动。另外天道为了纠错，不惜用紫雷砸她，后面她还要破境，乃至飞升……
确实是自顾不暇。
归陌兮思绪复杂，也盯住她看，“我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鹿攸宁又垂眸，嗑了几粒瓜子后，她淡淡地说，“这趟鬼界之行，解了不少的疑惑，后面我想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虎憨宗？”
“对。”
鹿攸宁也不瞒他，“班禹兴已经被我打到神魂俱灭，下面轮到谭正德。”
归陌兮眯起眼，“他在月明宗后山闭关吧。”
鹿攸宁点头，“嗯，本来打算探听清楚闭关位置，摸上去干翻他。但现在情况有变，月明宗要组剑阵，内部消息，说他也是剑阵成员之一，所以他肯定会出关。”
“内部消息？风万行给的？”
归陌兮一语中的，“你忽悠他背叛师门。”
鹿攸宁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大师兄，你用词不当啊。我替天行道，他清理门户，我们都是正义之师。”
归陌兮抿紧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是你的说法，真要清理门户，月明宗自己会做，不需要你们出手。”
“那他们会出手吗？”
“无缘无故的，当然不会。”
“难道让雍良俊去告他吗？他要肯告，就不会坠入魔道。”
鹿攸宁嗑完了手里的瓜子，抬起头，她淡淡说话，“就算他去告，碍于面子，月明宗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更大。还会拍手叫好，说雍良俊邪修、恶人，死得其所。”
她说得没错，归陌兮反驳不了。
但是他有他的坚持，“你住去巫灵城，屠进会跟着你。另外你想做什么，都要与我报备。还有，我不会拘束你。”
“样样都要报备……”
鹿攸宁略略有些迟疑。
归陌兮叹气，大手掌伸出来，揉一揉她的脑门，“不要让我担心。”
很想把她拴在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看见。
这个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是已经出现，他也克服不了。
鹿攸宁有些愣，抬起头看，大师兄一贯疏淡冷漠的眼睛里，带了一丝宠溺？
一闪而过。
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而且他坐直了，双手不自然地拢在一起，不再说话。
鹿攸宁喉咙有些干，舌头舔一舔下唇，她又默默地皱一皱眉。
“大师兄。”
好久她才喊一声。
“嗯？”
归陌兮垂下眼皮看她。
鹿攸宁厚起脸皮，小声地问，“听说你修的是无情道，修成功了吗？”
归陌兮沉默了会儿，“修道随心，心到自然成，心不到，那也无所谓修不修得成功。”
这话？
是没修成功的意思？
鹿攸宁琢磨了一通，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想一想，她又问，“万一……呃，那个心没到，影响你大乘飞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