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竞难得愣住,反应了好一会儿,指了指监控屏幕想说池安不在这儿吗?还追什么?
话没出口,又明白过来,三号口中的追,不是追赶,是追求。
“放肆!”他气急,猛一拍桌子,凶煞的精神力发散开来,十足的威压,“你明知道我对池安殿下有好感。”
三号是SSS级,精神力比伍竞还要强悍,并未反抗,但丝毫不受影响。
他往后退了半步,明明前七年都是极恭顺的侍卫,却在递交了辞职信后瞬间强硬起来,“你不喜欢他。”
“我喜不喜欢需要你来评判?”伍竞的结婚申请被拒绝,碍于身份不便多言,可心里到底是不甘,又被始终跪在自己脚下的侍卫反抗,怒火更盛,“你做了二十多年傀儡,你又能懂什么?”
他向来高高在上,自以为体贴的不揭露手下的伤痛,从未查看过三号的详细信息,一直以为三号和以往的侍卫一样,都是皇族从孤儿院采买过来训练的从小到大都受操练的雌奴。
三号依旧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毫无波澜,他张口,可能是难得说长句子,分了好几段。
“我不懂。”
“但你确实不喜欢。”
“你是在,权衡利弊。”
权衡利弊。
四个字堵的伍竞上不来气。
可不就是权衡利弊。
他身份尊贵,又是钦定的替皇族掌控军团的雌虫皇嗣。身居高位,却要始终受皇族掣肘,不能和大家族的雄虫殿下联姻,以防强强联合受皇室忌惮。但他又不愿意嫁给小家族的无名雄虫,他站在军部权势的顶峰,不甘心向那些大腹便便的雄虫下跪。
只有池安,伍竞在最年轻的时候,见过的最温文尔雅最坚韧最俊美最强大的雄虫就是池安,但当时他留不住,只能放弃。
两百年后,池安的俊美没有褪色且更加强大,身负铁索需要助力,背后也没有家族,正适合现在的伍竞。
伍竞觉得,身处虫族,权衡利弊才是最正确的。
但这似乎也是池安果断拒绝他的原因。
“出去。”伍竞面色阴沉,“滚!”
三号转身就走,一个字也没多说。
伍竞平复了许久,他永远不会设想,如果他放弃权势与地位,单纯的去交谈情感,还会不会和池安有结婚的机会。他要权利,他必须要站在顶峰,只有这样,想活命的虫才能活下去。
他能听懂池安说的话,他不甘心但坦然的接受了“不同命不同路”的判决。
三号要追,那就去追,他也想看看,不权衡利弊,不牵扯权势,池安到底会不会选择一个冷冰冰的雌虫。
那张皱巴巴的辞职信还摊在桌面上。
伍竞垂眸看去,发现并不是辞职申请,也不是军团或皇室规定的辞职章程。就是一张不知道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纸,手写了一句话。
辞职,请尽快结清工资。三。
“……”三号不是蠢的,伍竞掐了把眉心,他敢这么嚣张这么不守规矩,必然是有其他原因。
就发消息让副官去查。
那边过了半个星时才回复。
(上面没多说,就说三号要走,就直接放行。我查了一下,三号今年二十六,七年前过来时十九岁。那年皇族旁支里有一脉出了事,几乎全部死亡。唯一活下来的一个雌虫幼崽,好像就是十九岁。)
皇族旁支多了去,哪年不出几个事儿。
可全族被灭的确实不多,七年前的话……伍竞眉心一跳,坐直了身体。
七年前那一脉不是出事,是叛族,那家的家主在皇族宴会上探听军部消息,转头往外族卖,搞得虫族边境隔三差五被攻打。皇室查探清楚后,暗中遣了军团去灭口,是伍竞亲自带兵去的。
灭口只针对这一家的主子,雌奴则是关押待审。伍竞当时砍了家主的脑袋,脑袋滴溜溜顺着楼梯滚进了地下室,他追去,发现脑袋滚落在一个刑架前,架子上绑着个被抽的奄奄一息的雌虫。他当时以为是受刑的雌奴,顺手砍断了铁链。
三号就是那家里唯一活下来的雌虫幼崽?原来并不是雌奴?
那他这七年潜伏在军团,是为了给家里虫报仇?不会,SSS级异常强悍,他要是来报仇,那么多机会,伍竞早死了。上面又为什么会说他“要走就直接放行”,一副军团都无法约束三号的样子?
看来这事儿副官是查不出来了。
伍竞本想亲自打通讯过去询问,光脑却响了起来,是紧急调令,只得快步出门。
伍竞前脚刚走,三号就从房顶窜下来,又坐到了监控器前。
他原本是想头也不回的走,可都快走出门了,又反应过来,说是要追,却不知道怎么追,至少要知道池安殿下下一步的行踪。
也是他运气好。
坐下看了没一会儿,在星际里飘了三个月弹尽粮绝的池安就准备随找个资源星迫降,再采买一波日用品和食物。
三号记录了详细坐标,随手把监控器的电给掐了,才起身出门。
侍卫的工资很高,还包吃包住,他攒了七年,资产不少,养一个雄虫殿下估计还有点困难。
但是追一个天天忙着捡垃圾的雄虫殿下,想必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