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年收拾好行囊,在览山居的门口和大家告别,子妍和子聪也来了山上。宋年提了个要求,想和大家合影一张。这当然立刻被满足,子妍还从车里翻出了拍立得,给她安排和大家的单独合照。
宋年拿着一张张照片,笑得特别开心。
每个人都给她准备好了东西,阿婆送的是她昨晚连夜勾出来的毛线袜子,一共两双,都是粉色的。宋年感激地都收下了,抱了阿婆好一会儿,让她一定注意身体。
然后是阿公,然后是卉姨,然后是每一个人。
除了陆正昀。
他靠在车门上,看着远处的群山,还有云雾里的光,一直没有说话。
陆正昀把她送到驰援者集合的地方。比预计时间早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停在马路边上,谁都没有下车。宋年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
两个人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看着对面大巴车旁边上演的别人家的别离。
“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陆正昀转头看着她。
宋年点头:“定位每天要开,每天要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报平安;不管什么时候做好防护,要记得吃饭,觉得快撑不住了要说,不要一直忍着。我都记着呢。”
“手机再给我一下。”
宋年递给他,只见陆正昀从外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像是阿公做的茶笺。放进了宋年透明的手机壳背面。茶笺上最上头的几个大字宋年看清楚了,写的是:紧急联系卡。
等陆正昀把手机还给她,宋年才细细看了那张卡,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一个是览山居的座机,一个是他的手机号,还有宋年的血型,过敏史等等。
宋年握着手机,看向身边人。
“什么时候准备的?”
“早上。”
宋年知道他一夜没有合过眼。她侧过身,抱住他。
好半天,陆正昀说:“年年,这会是你很长时间里唯一一次单独行动的机会。”
“嗯,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带着你;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陆正昀:“你说的”
宋年:“我说的。”
还剩一刻钟的时候,宋年下了车。陆正昀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出发的大巴就停在了不远的地方。
“我...走了。”
她拉着行李箱往前,右手就要松开陆正昀的手时,又被用力扯住。宋年停下,那只抓着她的手缓缓地,缓缓地松开。宋年再往前走了几步,停住。她转身,朝陆正昀跑过来,像往常一样,跳入他的怀里。陆正昀稳稳把人接住。
两个人拥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陆正昀松了手。
宋年也拉开了距离,转身,再没有看他一眼。
这一次,真的走了。
而宋年不知道的是,陆正昀开着车跟在大巴后,跟了一路,直到它上了高速。
后来,云州春暖花开。宋年依言,每天都会给他发一条消息。
后来的后来,陆正昀的志愿者申请并没有通过。
再后来,某一天,定位突然断了。他也再没有收到过宋年发的消息。
她也再没有回来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