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眼眸闪过一丝赞赏。
这孩子,想来已经猜到了广淩的去处,真是通透。
可......
他无奈道,“莫子谦的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孟安黎蹙眉。
“他投了几次畜生道,却不知怎么得了银钱,再一次死之后,他来到投胎处,突然撒钱。
天兵被吸引注意,他趁机跳入投胎道,由于还未登记,天兵们也没做法将那道定为畜生道,更没有定到要投到哪。
所以就找不到他的踪迹。
自此,他销声匿迹。
他一直没去地府投胎,所以真就找不到踪迹。”
天界的投胎通道只有一个,只用于惩罚那些犯罪的仙人。
是以,要将那些仙人投入什么道,会由惩罚的天兵提前往里面注入法力。
再定好时间、地点、以及生平。
子谦经过几次投胎,已经了解运行规则,所以在他们什么都没做的时候,便跳下投胎道。
应当还在下界偷偷修炼了,所以一直未去世,冥界也没他的消息。
再说,就算冥界有了他的消息,也不会告知天界。
孟安黎暗自抿了抿唇,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天帝恨恨道,“他是逃犯,若是安黎你们在路上找到了,要告知与我。”
孟安黎敷衍道,“知道了。”
天帝这才满意,看孟良邈也上来了,他才道,“来人,带殷生上来。”
孟安黎转头看过去,七岁孩童模样的殷生被带上来。
他满身是伤,头发胡乱的在他脸上晃动。
他嘴角的笑意却还是肆意的、不屑的。
他目光转动,看到孟安黎,笑了起来,“呦~安黎姐姐出狱了?”
孟安黎也对他笑笑,猝不及防的来了句,“祝容尧。”
殷生脸色丝毫未变,瞳孔几不可见的缩了缩。
孟安黎将他这抹细微变化看在眼里,心口钝痛。
猜测是一回事。
这确认了,又是另一回事。
殷生真的是祝容尧。
殷生真是好可恶!
也真是不容小觑。
她手指微微蜷缩。
“孟安黎姐姐?”殷生歪头疑惑看她,“安黎姐姐方才说的是祝容尧?祝容尧不是你的好友之一么?不是被打入畜生道了么?你想知道他的下落?那不如问问天帝。”
天帝暗骂一声,这反骨,惯会祸水东引。
孟安黎自己都没问祝容尧的下落。
等等,天帝恍然意识到什么。
孟安黎没问,是已经猜到了殷生就是祝容尧?
这孩子,多智,太多智。
他隐住笑意,这下好玩了。
他一本正经道,“孟安黎只有在送你的路上做出贡献,才能问她好友的下落。”
“这样?”殷生脆生生的问,“安黎姐姐,这你都能忍?直接反了多好?”
天帝打了个激灵,“说什么胡话!”
他一抬手,出现个盒子,那盒子将殷生吸了进去,又重重关上。
天帝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贴在那木箱子上。
箱子瞬间变得只有巴掌大。
“这个殷生,惯会蛊惑人心,必须将他封的一丝不漏。”
天帝目光一一扫过孟诗绾、孟安黎和孟良邈。
“我说下押送殷生的规则:你们须得从陈国,走到东海去,必须徒步走,见山不可平,遇水不可架桥,只能用凡人的方式渡过。
不可变衣裳、食物,你们储物戒的东西,除了武器,都不可用。
你们之间不可相互斗殴,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孟安黎蹙眉,陈国在西北方,东海在东方,这期间,相差两万里。
他们走过去?
得走几年?
还是跟这三个人一起,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得经历多少乱子。
她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好处吗?”
天帝道,“殷生天生反骨,你们要走过人间,感受人间温情,看遍纷杂世间,可消减他的反气儿,这样等你们到东海,他的心气儿被磨平,也好净化了不是?”
孟良邈也提出质疑,“既然他如此危险,为何不杀了?”
“杀?这三百年,六界可是用了无数个方法,都没能杀了他。”
天帝有些幽怨的看向孟安黎,是跟着孟安黎,好东西吃多了。
孟安黎没注意他的眼神,只是疑惑,“经过人间,为何可消减他的反气儿?”
“孟安黎,你在牢中被关了三百年不知道,”孟诗绾微扬下巴,很是神气。
“如今人间虽然没有灵气,但人间自带的爱恨情仇、五苦、悲欢离合,却是仙人历劫的好去处。
人间,真的很是奇妙呢。”
孟安黎恍然,“怪不得天帝要将韶光送到人间,还过得这样苦。”
这是明贬暗褒啊,想让他儿子早日成仙。
天帝轻咳,“行了,都别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做,你们这一队,由陈韶光领着,你们都要听他的。”
孟安黎已经料到,笑眯眯道,“有个好爹,是真的好。”
“孟安黎!”孟诗绾骂她,“你有什么资格说韶光哥哥?你比谁的爹都多。”
孟安黎点头,还是笑的,“所以我说,有个好爹,真的好,而我有好几个。”
“你!”孟诗绾语塞,暗暗骂了一句,真不要脸。
孟良邈面色复杂。
安黎,娘亲做出那样的事情,你怎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她从孟家出走的那几年,学的太野了。
以后他们一起做事,他得给她讲讲,女子不能这样的。
天帝神色舒缓,目光在孟诗绾和孟安黎身上来回转换,俨然是在看好戏。
孟安黎暗暗翻了个白眼问他,“何时出发?”
天帝收敛笑意,看向下方,“你们此时就可下去了。”
孟安黎率先下去。
孟诗绾和孟良邈紧随其后。
孟安黎下去后,便看到街上的红灯笼都取掉了。
“这是?”
孟诗绾在她耳旁嘚瑟道,“孟安黎,你被关了三百年不清楚,如今天上一天,人间是一年,我们在天上说话的功夫,人间已经过了十几日了。”
孟安黎心神震撼。
之前,天帝还是暗戳戳的拿活人做测验。
可此时,竟是将人间变成了天界的下属之地。
明明她入狱前,人间与天界还是对等的。
仅仅三百年,便发生这样大的改变。
怪她。
是她做了别人的刀,不但是殷生的,还是天帝的。
她以为他们谋划造反天帝不清楚,可原来,是挖好了坑等她跳。
三百年前,她真的是走的太快了,缺乏思索。
她以后,该是凡事三思而后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