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到天界,孟安黎跌坐在云端。
广淩要去拉她,被莫子谦拉着。
广淩回头看莫子谦。
莫子谦摇摇头,“让安黎静静吧。”
他们走到一旁染着霞光的云坐下。
孟安黎坐在云端往下看。
不发散神识,只用眼睛看,下方一个个行走的,好像蝼蚁。
那一座座城池,好似一个个火柴堆成的小模型。
好似她随便打翻个茶杯,便能将这群蝼蚁淹了。
是上座的那些人坐在高处太久了,所以才忘记底下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吗?
也会有喜怒哀乐的人吗?
他们也有父母兄妹,若是丢失,他们的亲人该多难过?
她们本该有大好未来,凭什么被困在那里被迫生孩子?
凭什么对他们随意打杀?
孟安黎越是想,胸口便越是堵。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在高位太久,看不清人间,那便把他拉到人间看看吧。
她有十万阴兵,不一定会输。
孟安黎抬眼看向天宫的方向,眼中的黯然褪去,满是毅然的光。
她看向四人。
他们虽然表面上在忙着自己的,可余光都瞥着她,满是关心。
孟安黎心里暖暖的,“我没事了。”
“安黎,”陆瑶还担忧的看着她,她最是知道安黎对她娘亲的思念和眷恋。
如今知道娘亲是这样的人,心里定然很难过。
孟安黎轻笑拍拍她的手,“我没事,我下定了决心,此时全好了。”
“那便好,”陆瑶问她,“那我们接下来?”
“先去趟崇乌山,把那些姑娘放过去,待她们恢复了神志,再让她们自己决定去留。”
“行,”莫子谦几人都没意见。
孟安黎还要说什么,她感受到通讯镜热了热。
孟安黎掏出来看,笑着接起来,“师父。”
“安黎,”通讯镜那边的云旌依旧姿容清冷,只是眼神柔和,“瘦了些,下巴都尖了,这近两年间,你去哪了?”
“去女子......”孟安黎正欲回答,突然顿住,“师父,你说,多久了?”
“近两年,确切说是一年零十个月......”云旌说着,也明白过来,“你去了另一个世界?”
“对!”孟安黎激动的问,“韶光呢?”
云旌眼中的笑意隐去,“问他做什么?”
“他.......”孟安黎有些想问他有没有造反,但是她又不想让师父知道,是她撺掇韶光造反。
话到嘴边,她又换了个说法,“过去了一年十个月,那岂不是说,我们还有两个月就成婚了。”
云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对啊,安黎要嫁人了呢,如今他正尽心在准备与你的婚事。”
“那就好,”孟安黎心道,没有造反呢就好。
“呵!”云旌被气笑了。
孟安黎隐约觉得师父生气了,她眉眼弯弯,笑的很甜,“师父,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北冥,走不开,你也准备成婚事宜吧,嫁妆......”他顿了顿,面色复杂,“我让寒川给你。”
“哦~”孟安黎更开心了,师父不在、不知情,那她失败了,也不会牵连到北冥。
“那师父拜拜。”
孟安黎挂断通讯镜。
通讯镜又晃了晃,是狼王。
孟安黎示意陆瑶他们一起飞往崇乌山,边飞边接起。
狼王看到她的一瞬间,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接起,过了会儿,他冷冷道。
“我以为你死外边了。”
“害~”广淩凑近,“你这傻狼,会不会说话?”
“整整一年零十个月都联系不上,她这性子什么都敢冲,我能如何想?”
他说的又快又急,脸上的冷酷全然消失。
活像一只......因主人晚回家,而发怒质问的狗子。
孟安黎担忧问,“你的耳朵呢?”
狼王表情僵了僵。
“啵~啵~”
两声响,他的两只耳朵又翘起来了。
狼王抬手面无表情的摁下,“我修为提升,能隐藏了。”
“哦,”孟安黎轻笑,“那韶光......”
狼王眼神烦躁,“他最近明面上在筹备你的婚事,实际上在筹备着造反,他看你一直没回来,很开心,还私下派人找你,找到就格杀。”
孟安黎嗤笑,“他真挺恨我,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杀我,我知道了,虎大王那边?”
“孟良邈办事不利被革职,虎大王已经成功坐上了孟良邈之前的位置,孟良邈又成了见不得光的谋士,他比谁都着急想让韶光造反。
总是撺掇他。”
“那个殷生?可给韶光出主意了?”
“殷生?好久没见过了。”
“行,我知道了。”
孟安黎要切断通讯镜。
狼王着急问,“你要去哪儿?”
“回崇乌山。”
“知道了。”狼王耳朵翘起晃了晃,切断通讯镜。
此时已经到了崇乌山的山脚下,这里满山郁郁葱葱,硕果累累。
却都有结界隔着,只能看,摸不得。
中间一条山路蜿蜒上山,来求果子的凡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远远的便闻到香火味。
“呀?”广淩好奇,“建了庙?谁做的?”
孟安黎摇头,她并没有安排这些。
他们落下来,跟随凡人一起上山。
他们本就穿的朴素,广淩把头发变幻成黑色,便与凡人无异
凡人们虔诚的拜着,有个调皮的小男孩高声喊着,“娘亲,那个人的胳膊好长,长得好奇怪呀。”
“嘘~不得无礼,”他娘亲赶忙捂住他的嘴。
“那是安黎娘娘的护卫神之一,他们原本也是好好的人,被魔王拉走磋磨,幸蒙安黎娘娘救回,收留在这山上。
他们感念安黎娘娘的救命之恩,恢复神志后,便主动留在这里干活。
他们能与牛对话,村民们谁家的牛不好了就找他们,他们都耐心的去听牛的诉求,解牛的病痛。
使牛的寿命得到增长,也使牛更加温顺听话。
是农耕之神,不可亵渎。”
“哇~他们好厉害。”小男孩眼中满是崇拜,并朝着他们拜了拜。
“牛耕之神,还望原谅我的冒犯。”
“无妨,”那人笑笑,“我本就奇怪,可我也骄傲于我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