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长老一直在妙乐国吗?”激昂过后,监兵又问道。
“不,”大主觋摇首道,“我的家在很远很远,大战之后,我才来到这里,也是那场大战之后,我凑巧捡到了你们,现在想来,那场大战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大长老是怎么捡到我们的?我们很小?”一直没说话的执明忽然问道,其他人包括陵光,都目光灼灼地望着大主觋。
“是很小,天意机缘,莫急,以后会知道的!”
“就知道不会说!”监兵气哼哼道,应龙三人也满脸失望的神色。
大主觋微微一笑。
“大战结果是不是咱们赢了?”应龙问道。
“战争,没有谁输谁赢!不过,自那以后,人妖两界再没有大的冲突,平静至今!”
“大长老,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道法从哪里学的?这个今天可以说吧?”
“香岩山普明宗!“
“听说剑圣就在那里呀!”监兵惊呼道,“大长老认得他?”
大主觋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很久没有回去了啊!”
监兵刚要再问,清脆的铜铃声响,大主觋推开沉重的石门,走到院中,一个小竹篮沿着树墙与院里一根高大木桩间相连的绳索,滑了过来。
大主觋接住竹篮,里面是一枚写着字的竹简,他看了看,轻轻道:“要举行庆生大典了!”
转头对跟随的应龙四人道:“你们看守炼鼎,照料受伤的师弟,我出去一下!”说着,走入一间茅屋,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个系着麻绳,破旧的黄布袋子,拄杖出院而去。
王城的正东,耸立着一根高高的石柱,浮雕着日月星辰,柱顶是一块巨大的石盘,一格格地挪移着太阳的阴影,绕过石柱,灰墙青瓦,宏伟的玉石拱门上镂刻着三个大字【奉天监】。
高高低低的房屋间,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不息,不时人往匆匆,忙碌地连大主觋进来也无暇留意,对这一情景,大主觋早已司空见惯,轻车熟路,走向一处小院。
小院里到处堆放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器具材料,和几架尚未完工的装置,一个身材不高,略微有点佝偻的老者一边瞅着手中的图卷,一边指挥着几个人摆弄着其中看上去很是精致复杂的一架。
直至大主觋走到身前,这才忽然看见,也不问来意,一把拉住,指着眼前的装置,兴奋道:“看看,只要用上你给我的伏虎符,针绳便可以轻易穿过铜片,我给它起个名字叫天针机,再研究战甲,就不用去求冶铸坊那帮家伙了,而且打孔更精细,战甲坚实耐损了几倍,不过,操作几次,符篆法力就会耗尽,快,再给我做几张来!”
大主觋闻言苦笑道:“伯余,那伏虎符是用野兽精血加丹砂画成,一头野兽才能提炼几滴,你这么用法,我可供不起!”
唤做伯余的老者面现愁云,自顾自朝后面屋中走去,喃喃道:“这动力的问题,真让人头疼啊!”
大主觋无奈地摇摇头,跟到屋里,见伯余已趴在案上,翻看着一堆图卷,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大主觋也不打扰,随意盘坐,静静等候。
过了半晌,伯余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住手,转身问大主觋:“每次来,你都有事,说吧!”
听了伯余的话,大主觋很诚挚道:“你不是在研究天针机吗,我给你带了些材料来!”
说着,抬手虚划,随着指尖的律动,一个淡淡的阴阳图竟浮现眼前,大主觋轻轻喝了声,“疾”,阴阳图一抖,如有牵引一般,化作几缕白烟,融入进他手中破旧的黄布袋,白烟完全消失的刹那,黄布袋竟慢慢得变亮,麻绳一松一紧,阴阳图一闪而灭,十几张微黑色、丈许宽的皮子已凭空出现在屋中的地板上。
伯余一怔,几步近前,蹲下身,厚厚茧节的手轻轻捋过,凝眸讶然道:“这是妖皮?”
大主觋微笑颔首。
伯余满脸惊喜,反反复复看了半晌,倏地一顿,停下了手,慢慢直起身盯着大主觋道:“给我做材料?”
“我还打算给我的弟子们做几套内甲!”大主觋轻描淡写道。
“哼!”伯余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可以,不过这么坚硬的妖皮,天针机的动力……”
还没说完,大主觋已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篆,“这两张伏虎符乃妖血所制,你看……”
伯余一把抢过,如获至宝般地爱不释手,把弄了半晌,抬头看看大主觋略显疲惫的眼眸,叹道:“又要为弟子疗伤,又要炼药,又要制符,唉,也是难为你了,着急吗?”
“妖族岂肯罢手?!既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再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善了了!”
伯余点头,旋又皱眉,“但这么多套内甲……”
“先赶出两套吧,妖族再来我想也应该需些时日,我打算派人去一趟香岩山,请普明宗援手!”
伯余闻言,深深地瞅了他一眼,“想通了?”
大主觋不答。
“你打算派谁去?”
“应龙!”
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祭天台上,台下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台上群臣甲卫也早列立等候,祭天台的中央,巨大的供案,摆放着一整头的牛,香烟袅袅,万人肃穆,黄钟大吕,鼓乐齐鸣,庄严厚正。
奉天门缓缓推开,幡旗猎猎,仪仗森森,大主觋居首,引领着净德王缓缓走到供案之前,司礼风后喊:“拜!”
净德王向东叩首,起,上香,再拜,奠酒,再拜,起,朗朗恭声道:【承纯祜佑兮,于昭有融。时维永清兮,四海攸同。渊思高厚兮,恭仰苍穹。协昭慈惠兮,逖眷微躬】
众臣随声附和,抑扬顿挫,声撼远远群峦,净德王再拜叩首。
“祭天礼毕,接引王子!”